他现在怎么还关心自己起来了?孟盛夏笑着摇了摇头,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觉得他欠自己一个人情而已?他心里是了解的,可接受是另一回事了。
[是]
牧周文似乎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回复他这简短的肯定句,最后还是只打了一句:[谢谢学长,学长早点休息吧]
[还需要我帮忙吗?]
[已经很麻烦学长了]
[嗯,那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事联系我]
孟盛夏关上了手机。也许他应该要问问牧周文他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但自从他证实了对方喜欢牧周语这个事实,心里不知为何就有点异样的顾忌感,不大想再提起对方来了。
他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呢?再过几天他要去参加前男友的订婚,自己发小又出了这么严重的身体问题,连忙中偷闲也要受这么点苦闷,这可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遭遇。
他又转回了病房内,医生已经离开了,许英颂也不见了。孟盛夏走过去,看到许迩颂坐在严恩的床边,正在默默凝视着睡着的对方。
对方的眼神里是一种凝重,像是正在挣扎地取舍着什么。孟盛夏没有说话,站在那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你打算留下来吗?”
许迩颂连忙站了起来:“孟少。”
“坐着讲话就行了。”孟盛夏示意他坐下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竟然颇有正宫的姿态,“站着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许迩颂瞟了一眼严恩,孟盛夏听见他叹息了一声,“也许,我不太适合呆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呢?”严恩他喜欢你,你是瞎了还是猪油蒙了心啊?孟盛夏心里怒骂,但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对对方用个激将计,“这时候和我装什么自知之明?”
“……我给不了他需要的。”许迩颂苦涩地笑了笑,“我是个Beta。”
“所以呢?”孟盛夏挑眉问到,继承于自己父亲骨子里的戾气也溢了出来,“你怕什么?”
“孟少,我给不了的,但是您能给。”
“……”孟盛夏只觉得胸口很闷,真是闷得恨不得踹这个懦弱的男人两脚,或是扇对方一个耳光泄愤,“所以呢?”他继续反问到,然而平静的外表下,怒火的苗头已经燃烧起来,亟待烈火燎原。
“如果这是为了严恩好,我……”许迩颂有点哽咽,“我……”
孟盛夏冷静下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他已经拽住了许迩颂的领口,他呲着牙,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老虎咆哮到:“你他妈的别在这里自作多情!”许迩颂愣住了,几乎是呆在原地听着孟盛夏朝他怒吼,“他喜欢你啊!”
“……我知道,”许迩颂似乎也有些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可那种心情的崩溃却是没法一时之间被愤怒抹消的,“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想看他出事!”
孟盛夏面无表情地推开了许迩颂,许迩颂没有任何防备,差点就撞上床头柜:“滚。”他低沉地喊到,克制自己在病房里直接动手的冲动。
“唔……”严恩被他们弄出来的动静吵醒了,只是他一醒过来,下意识喊出声的还是许迩颂,“学长——”
“严恩。”许迩颂立即转身向他弯下腰去,“你好些了吗?”
孟盛夏为他俩这一出情深义重嗤笑一声:“醒了啊?”
“夏哥?”严恩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听到孟盛夏的声音,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他,“你……”
孟盛夏深深吸了一口气:“严恩。”他眯着眼睛说到,“有些事情,我明天和你讲。”
孟盛夏连再见都没有说就转身出了病房,甚至在走廊上遇到了许英颂。他们反向走过都各有心事,肩膀撞在一块的时候,孟盛夏不爽地抬头瞥了一眼是谁,看到是许英颂之后,心情更加糟糕了。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孟盛夏开着车在城外的高速公路上跑,直到注意到表盘上的油箱已经跳出了警告,才不得不停下来、随便找了一个汽油站加油。
孟盛夏又再次去了湖边。只是今晚再不是之前那么热,他只穿了室内的礼服,冷风一吹,自己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为什么呢?为什么严恩会喜欢一个人那样的男人?他想不通,他也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想不通这个问题。可是不论他想不想得通,在他尝试去接受严恩的选择之前,这个男人却居然主动选择了退缩。他知道这是一种出于现实的考虑,但他不能允许许迩颂严恩在脱离实际做出这种选择的时刻,对方却要选择逃离——这件事他怎么能够允许!
他看着夜中用无止息的湖面,放在栏杆上的手止不住地用力。连指腹都被摩擦得有些发痛。
他的手机铃忽然响了起来,孟盛夏没注意联系人的名字就接了电话,听到意料之外的严恩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夏……”
“……”他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就像他视线中沉静的湖水,一言不发。
“阿夏,”严恩的嗓音里透出一点哭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