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是晚上八点快到九点,已经到了关内妖怪们平常的休息时间。
屋内的妖怪们大多都已经睡着了,郎二趴在顾怀山旁边,一人一狗双双躺好,准备入睡。
在酒意的熏染下,郎二睡的很快,甚至还轻轻打起了鼾,跟屋内其它妖怪的鼾声混杂在一起。
但顾怀山没睡,他装着躺下睡觉的样子,眼里却没有半点困意,他透过门窗的缝隙看着外面的风雪出神。
这暴雪下了三天,一直不见小,但是在关凛离开的这一天傍晚,大概五点多的时候,雪势慢慢变小了。
而到了现在的九点,只剩零星飘落的小雪,风也不再那样呼啸,好似一切风平浪静。
妖怪们都为这雪势的减小感到高兴,这意味着他们值守巡逻的人员不用再那么辛苦,首领大人带的那一队妖怪们赶路时也会好走一点。
但顾怀山却敏锐的从这雪势的变化察觉到了什么,虽然他已经提醒过关凛那是个陷阱,但天魔王为了除掉关凛处心积虑,他布下的陷阱,又怎么会是单凭小心就躲得掉的。
顾怀山有些心神不宁,他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夜深人静,众人都睡得很熟了,他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放轻动作,小心的不弄出响动,准备偷偷离开。在离开前,他回头望了一眼,确认所有人都在睡着,负责盯着他的郎二已然在酒意下睡的无知无觉,狗鼻子上甚至还睡出了一个鸡蛋大的鼻涕泡,全然不知顾怀山已经走了。
顾怀山便放下了心,他推门离去。
他跟屋内的妖怪们都不熟,除了郎二,没人会注意他的去留,而这只不用他费心找借口灌就把自己喝醉的傻狗会一觉到天亮,他有一整夜的时间自由行动。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喝醉的郎二本来是要一觉到天亮的,只是,在顾怀山走后十来分钟,他鼻子上那枚随着他呼吸不断缩放的鼻涕泡突然破了。
“噼啪”一声,把郎二吓醒了。
他睡眼朦胧的看了下四周,确认没什么异常,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睡了不到一分钟,他又突然睁开眼,甚至整个身体都直接站了起来,因为他注意到本该在他旁边的顾怀山不见了。
完蛋了,关凛交给他唯一的任务他还给办砸了。郎二陷入了会被橘猫回来算账的恐慌中,酒都吓醒了。
不行,他得试着挽救一下自己!
郎二跑出了屋子,他抽动着鼻翼,嗅着顾怀山留下的气味。
他唯一的特长狗鼻子还是很灵的,他在这纷乱的气息中辨出了顾怀山的那一股,他追了过去。
关凛跟郎二说顾怀山可能会因为不放心而偷偷跟着他们去汜水对岸,从郎二眼下追踪的路径来看,确实如此。
顾怀山明显是朝部族外走的,不过他必然走不出去。他用酒灌醉了郎二,但部族外围还有严密布控的执勤人员,他不可能躲过那么多岗哨。
郎二跑的飞快,他根据气味的浓淡程度感觉到,他离顾怀山应该不远了。
他跑上一处山丘,目光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搜寻,终于被他找到了目标。
顾怀山孤身一人在林间穿行,而他前方不远处就是妖怪们的岗哨。
郎二想喊一声,让顾怀山不要白费力气了,岗哨一定会把他拦住的。
他深吸口气,想喊的足够大声,能够让下方的顾怀山听到。
可没等他真正喊出来,眼下发生的一幕惊的他忘了动作。
顾怀山几乎是笔直的朝岗哨的位置走,异常显眼。
在岗哨值守的妖怪们自然也不会看不到他,但……?在他们看到顾怀山前,像是被人从头部重击,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倒下去。
顾怀山从这瘫倒的守卫边走过,目不斜视,如入无人之境。
郎二惊的张大了狗嘴,在反应过来后他又连忙将嘴闭上,并且伏地身体,紧贴着地面,生怕发出响动后惹来顾怀山的注意。
他胆战心惊的等了等,等顾怀山走远后,他连忙跑下山坡,去到那守卫已然全部倒地的岗哨旁边。
郎二伸爪探了探他们的鼻息,还有呼吸,他松了口气。
这些妖怪只是昏睡过去了,并没有大碍。
但一口气没松利索,郎二的心又一次提起。
因为他意识到,能够凭空令这些妖怪瘫软倒地,那必然是术法所为。
方才,在场的只有顾怀山,从他那毫不惊讶的反应来看,一切几乎已经坐实了。
可……?顾怀山分明是个普通人类啊!他怎么会用术法呢!
而且,郎二似乎在这些瘫倒的妖怪身上感觉了淡淡的魔气。
很淡很淡,甚至这缕魔气还在不断变得稀薄。再过一会儿,魔气就会完全消散,而妖怪们也会重新醒来。
他们大抵会失去记忆,只以为自己不小心打了个盹。
顾怀山使用魔气弄晕岗哨深夜离去的事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只除了意外撞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