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想,那必然是宋青尘。
可是他去的地方……分明是贺渊躺的那张大榻!
所以他们是抵足同眠?!
余程一时怔住,脚下再挪不动,停在帐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纠结着,惊觉那人将榻上之人扶起,剪影脖颈交错。余程明知道那是在给贺渊喂水,可正因为只有剪影,反而更引人生出些绮思遐想。
余程不自制地想起,不久前他匆匆进去,正撞上的那一双漆黑瞳眸。
而面前两人剪影仍在交叠微动,他觉得脸烫,不由挪开两步,想要远离身旁的火盆。
灯倏然灭了,截断了余程此间所有的绮想。
他另一只空着的手,不由摸向kua间。旋即惊得一身冷汗,一路疾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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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晨Cao极早。天微微亮,便听见外头有了长官的口令声。
宋青尘勉力睁开困乏的双目,眼前是贺渊的侧颜,直鼻薄唇,仍是俊逸,却全然失去了他醒时的锐气。当时护城河上,那一跃冲天的悍勇之气也全不见了。
宋青尘伸手,想触碰上他舒展的眉眼。
忽地,门口传一声结巴的训斥:
“你你你……!你大胆!”
宋青尘惊得一把抄起中衣,遮了身体,这才起身偏头看去。竟是邱大力带着药箱来了,似是要给贺渊换药。
“……你这小倌儿!竟然……竟然趁总督负伤,爬上总督的床!!”
邱大力走近了两步,赶紧停住,又捂上眼睛,另一手用力指着他喊道:“啊呀……你竟然还不穿衣服?你真不要脸!你对总督做了什么?!”
第69章 大戏
宋青尘被他这几嗓子吼得一脸茫然。
昨日本就疲乏至极。天没亮,就被外头Cao练声吵醒不说,还过来了一个看他不顺眼的煞星。
宋青尘正准备与他辩驳几句,可一抬头却发现邱大力整张脸红得透了。
像刚出锅的螃蟹一样,从脸到脖子,颜色都十分鲜艳。
忽然想起邱大力好像年纪不大。
或许久在边关,人显得沧桑,现在仔细看看,方觉他似乎才……十五六岁?
或者更小。
他头上勒着头巾,身上罩着文人常穿的粗布直?,干瘦的不像话。于是他背着的小药箱,便显得有些沉重不堪。
即便如此,他此刻,右手还死死摁在眼睛上。
这孩子难道一直在军营待着,没有见过任何“大场面”?所以才会觉得,现在床上这景象,让他无比羞耻?
这小孩儿有趣……
宋青尘料他根本不敢把手放下来,便快速套了中衣中裤。接着小心翻身下床,趿着鞋,缓步过来道:
“穿好了,睁眼吧。”
邱大力没有立刻将手挪开,只稍微分开了中指和无名指,露了一条细细的小缝儿,仿佛在从里头往外窥视。见他真穿了衣裳,才放下了手,尴尬地清了清嗓道:
“你,你……你最好什么也没做!总督还在昏迷,不得……不得行房事。你不要勉强动他!”
邱大力脸上余色未散,眼珠子上下扫看这“小倌”,似乎是想瞧出一些昨晚的痕迹。
当然,以邱大力这“阅历”,他也瞧不出什么端倪。瞧了一会儿,悻悻挪开了视线,嘀咕道:
“……你怎长成这个样儿?”
宋青尘:“……”
宋青尘在心里暗暗盘算,这究竟是在夸他还是损他。毕竟邱大力的说话风格,总是奇奇怪怪,让人捉摸不透。不过,这或许是所谓的“怪才”?
唉……由他去吧。这又是个脑回路清奇的主儿。
邱大力伸着头往大竹榻上看看,边看,边走近竹榻,顺口吩咐道:
“我……我要给总督换药。他沉,你帮我叫两个兵来扶他。”
宋青尘嗯了一声,准备出去喊人。可他也不知道喊谁,脚下变得有些犹豫。正准备去找余程,便听到身后邱大力喊道:
“……等等!你回来!”
邱大力搁下药箱,走过来道:“……算了,我去吧!你少出去晃悠!”
邱大力脸上竟然有些担忧之色。
是担忧什么?担心他羊入虎口吗……真是稀罕了。
宋青尘不想跟他起任何摩擦——并不是擦不过,而是实在太累了。于是宋青尘听话的停住,仿佛自己真是个卑微的小倌,刚被他们总督“赎身”过来,就遭遇了一场变故。
刚被金主爸爸买下,金主爸爸直接重伤,躺倒放平。
呵,滑了个稽。
估计邱大力多半以为,贺渊不近美色,会给他“赎身”,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Cao作。
可以看出在邱大力心里,“总督”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没有多久,邱大力带着两个穿轻甲的壮汉过来了。两个汉子一进来,目光就在宋青尘身上逡巡不定,两人还暗里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