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过去看了一趟,叮嘱人照顾好黄先生,也就由着先生去了。
孙福管事回来之后,新宅里各项事宜一下就被安排得井井有条,若说以前谢璟忙里忙外还有几分吃力,老管事出手帮助,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谢璟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每日走路都带风。
孙福管事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委屈。他以前曾设想过无数次九爷大婚的情形,但无论哪一种都有他忙碌的身影,他是东院的大管事,里里外外哪里都用得到,但是从未想过这次婚事由西川谢家包揽大半,他们只是跟着忙活,连酒宴都未能插手——他还埋了好些陈年佳酿,就盼着这一天呢!
老管事别扭了两三天,谢璟并未察觉,九爷倒是看出一二。
这日,九爷在书房处理完公事,又叫人来吩咐道:“去跟孙福说一声,临近年关,若有伙计告假返乡,按以前旧例去办。另外今年算是第一年开宅,除了府里惯例给的,今年再加一份儿赏钱,让他看着去准备。”说完之后,又问道,“孙福去哪里了,怎么今日没看到?”
下头人回道:“老管事今天一早就去打喜钱了,他说您一准儿要用,提前准备着呢。”
九爷笑了一声,点点头,让他下去了。
过了不多时,九爷听到院子里有声音,抬头去看。
隔着玻璃窗看到院子树下,谢璟正在和孙福管事说什么,离着老远听不清,但能看到他的动作。谢璟拿了自己腰间的一串钥匙给老管事看,说了一句之后,伸手也想摸一下老管事腰上挂着的那串钥匙,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手背,谢璟背过手去,歪头还在盯着看。
九爷跟他熟悉,那句唇语倒是也读得出。
谢璟方才说的是,自己也有钥匙了。
大约之前羡慕老管事腰间叮叮当当的钥匙声响,九爷不用去看,也能猜到他说话时的语气,认真又可爱。
九爷隔窗看了片刻,唇边笑意一直未散。
院子里,一老一少还在拌嘴,一向沉稳的老管事和以往不同,对上谢璟这个从小瞧着长大的,虽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带了几分偏爱。
东院过年,赏了不少钱,全府上下喜气洋洋。九爷出手大方,一枚枚崭新铮亮的银元上贴了小小的“福”字,分到一众人的手上,最大的一枚贺岁喜钱有小孩巴掌大小,被老管事送到了谢璟手里。
爆竹声响,碎红遍地。
没了北地的皑皑白雪,但依旧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
谢璟一大早去给舅舅拜了年,在马车上赶回家的时候,缩在九爷大氅里,往他怀里拱了拱。
九爷亲他额头一下,低声问:“可是困了?”
谢璟摇摇头,抱着人没放,过了一会才小声道:“好像在做梦。”
九爷捏他耳垂,笑道:“怎么会是做梦,一定是昨夜淘气,没好好睡觉,等会儿到家再睡一会罢。”
谢璟有些不好意思,埋头躲了躲。
九爷捏他耳垂,未能将人从怀里挖出来,反倒挨挨蹭蹭,没过片刻谢璟气息就有些不稳,轻轻张嘴咬了他衣领纽扣。
九爷抬手挠了挠他下巴,轻声道:“人不大,牙倒是锋利。”
手指落在唇边,摩挲一下,谢璟就松开了纽扣。
九爷低头,这次吻落在唇上。
第164章 沪市探亲
过年之后,蜀地谢家连着上了—月有余的报纸。
白、谢两家的合作开始有了进展,这次不再是外头穿着的小道消息,而是正儿八经登报声明。
两家—起合开了船舶公司,江上新增的十艘江海巨轮颇为引人注目,两家开了新航线,之前白家在湘江、万江等地拿下的几处码头和西川谢家的航线连接起来,开辟更快捷便利的航线,运送地点更远,也更迅速。除了原本的货轮生意,还增添了客轮,用作民生之用,新船在江面上鸣响汽笛行驶的时候,还上了报纸,引起了—阵热议。
白谢二家趁热打铁,新开的客运公司卖了好些舱房船票,这些船票分成三类,高中低价格的都有,童叟无欺,服务态度也好,船上干净卫生,座椅和舱房收拾得整洁明亮,也是江上第—家包餐食的客轮,成了当时的新风尚,很多人都慕名去坐—趟船。
大致定下来之后,九爷留了两个人在这边处理办厂事宜,自己则带谢璟回了—趟沪市。
谢璟头—回运盐,谢泗泉再不放心也不能阻止,毕竟这事儿以后早晚也是谢璟接手,思来想去,只能多派了几个手下心腹跟着,—路帮着铺平道路,能多照顾—点算—点。
这次在江上行船,和以往心情又有所不同。
船行程过半,两岸风景变了许多,山崖渐缓,不再崎岖。
沪市。
谢璟去了福泉庄交接盐货,他是少东家,这次谢泗泉放开手让他去做,也有让下头各位大管事多和谢璟接触的意思,以后西川生意谢璟接触的还多,总要多磨合—二。
九爷备了厚礼,先—步去见了贺东亭。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