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今天那些引我入峡谷的‘商人’,虽只有一辆马车,但车上装着的是炸药。”
谢璟眼睛亮了一下,抬头去看白明禹,对方晃了晃手腕,笑出一口白牙。
白二少爷在榆城码头放火烧船的时候,这帮人怕是还没摸过枪,白明禹也不是吃素的,今夜要是谢璟没来,他自己也能脱身,只怕这般记仇的性子,这会儿已经点了炸药扔去大殿!
白明禹道:“我既逃了,那帮人肯定要搜山戒严,不如今天晚上干票大的,你不也带了三百人吗,揍他姥姥的!”
谢璟略一想,点头应下。
白明禹皮厚耐打,一路上睁着眼骂上山,那帮山匪只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发脾气,没当回事儿,却不想白二少路线记得清楚,全都刻在脑子里。
那一车炸药份量不多,但也足够用了,白明禹对这事儿极为熟练,谢璟出去不多时,很快摸了一瓶酒回来。
白明禹道:“什么时候了,你还……”
谢璟拿酒淋shi了布条麻绳,顺着半埋起来的炸药延伸出去一小段距离,低声道:“这样安全些。”
白明禹把后半句话收回去,给他竖了竖大拇指,他面上不显,但心脏其实也在砰砰直跳,拿命走钢丝的事儿谁都紧张,小谢干这事儿比他稳。
埋好之后,便是安静等待。
破旧庙宇里原先供奉的佛像被推倒,供桌被搬到大厅中央,拼凑在一起,摆了酒rou,一众山匪正在里头大吃大喝,也有发生口角争执的,弄出很大声响,周围人非但不劝架,反而发出哄笑声,怂恿之下还有人打起来。
待他们喝酒闹到后半夜,才慢慢安静下来,院中巡逻的人也偷懒,这深山老林除了他们绑来的人,没人敢上来,因此也懒怠得去转悠。
天色微微泛白,将明未明。
巡逻人偷偷拿了一小坛酒躲起来喝,正醉眼惺忪的时候,忽然听到“啪”地一声,一根粗糙木箭带着火苗击中了他手里的酒坛,“哗啦”一声酒水撒了一地,火苗也越来越大,却诡异地径直分向几处涌去,宛如蜿蜒的火蛇,吐着信子,速度极快涌向庙宇墙角柱下!
巡逻人恍惚一下,酒劲儿醒了大半,正想高呼忽然脖子上“唰”地一声缠绕上一根极细的鞭子,黑色鞭子在夜色里几乎看不见,只听得一声轻响便勒住喉咙把人拖倒在地,迅速拽入一旁树影之中。
几个呼吸的功夫,火蛇弥漫,墙角那烟火四起,紧跟着几处焰火倏然爆起,一道接一道雷霆之声炸响,震得庙宇大殿和几处房舍梁柱崩塌,黑色烟气混着惨叫之声飞涨漫天!
云梦山上突然轰鸣巨响,山林震荡,山脚下,守在峡谷入口的徐骏神情凝重,死死盯着前方山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骏额上冒出细密汗珠,他强行压下想要入山寻找谢璟的冲动,守在那里埋伏等候。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陆续有山匪跑下山来,有抱着枪的,也有什么都没拿只背着包袱,徐骏看着冲下山来的人赤红了眼睛,咬牙道:“打!”
三百人里,并非人人有枪,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打得准,徐骏早有准备,让人买了数十挂炮竹扔在铁桶里,分散在通往西川的出口那制造声响,山匪本就被炸得魂飞魄散,刚从大殿捡回一条性命,哪里分得清楚炮竹和枪声,只听得到处都是声响,吓得抱头鼠窜,慌乱中还有十几人被乱枪打中,惨叫一片。越是这样,逃下来的山匪越是急于逃命,慌不择路冲进了峡谷。
峡谷上方,早有徐骏安排的几十个盐工汉子等在那,这些人一把力气,往下推了硕大石块,纷纷滚落下去的巨石把路堵了,人也砸死许多,峡谷里一时间哀嚎不断。
……
谢璟带人在破庙收尾,他枪法准,一连打中小二十人,全都击伤在地无法动弹,留在这里的山匪几乎没多少,很快就被收拾干净。
山脚下的枪声响起,白明禹侧耳听着,忽然问道:“小谢,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来,我怎么听着像是好几千人啊?”
谢璟笑道:“我舅父一人,可挡千军!”
白明禹被炸药声弄得还有些耳鸣,听不清楚,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谢璟拍他肩膀,道:“我说让你起来,该去找人了!”
白明禹跟着站起身,问道:“找什么人,不都打下山了吗?”
谢璟没理他,带了护卫翻墙下去,一边派人细细搜寻不要遗漏,一边又抓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头目过来,这人看着凄惨,却只被炸伤了脚趾和半边胳膊,其余都还完好,也能说话。谢璟审问之后,问出山匪藏人的地方在后面山崖的石洞里,很快带人去营救,西川数家商户和百姓被绑,也不知现在还有多少人坚持下来。
山崖石壁陡峭,仅有两颗松树长在地面之上,上面捆着手臂粗的两根麻绳,有磨损使用的痕迹。
谢璟看了一眼,道:“王肃和我下去。”他把麻绳递给白明禹,“你力气大,若有事我晃绳子,你拽我们上来。”
白明禹点头应了,把麻绳往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