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皇兄伤得很重吗?”霍蓉儿满心困惑,“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打从大军入宫,为首那辆朱轮马车就停在队伍里,全程霍致峥都没露面,哪怕是出一句声。
等欢迎仪式结束,马车就由福禄总管护送至紫宸宫,听说人是从马车里抬下来的,直接抬去了寝宫。
霍蓉儿早听母后说起皇兄受伤了,她只当是小伤,皇兄身体那么强健,应该没什么大事。可现在这个情况,她不得不紧张起来——皇兄这回好像伤得很严重。
“太医交代,陛下需要静养,最好不要打扰他休息。”宋清盈轻声安抚着霍蓉儿,“你别担心,等陛下情况好一些了,你再去探望他?”
霍蓉儿在安危方面从不胡搅蛮缠,她抿了抿唇,点头,“那行吧,我过两天再去看他。”
宋清盈松口气,抬手拍了下她的肩,“大军刚返朝,我与母后应当有许多事要忙。这两天还得你多照看着福宝。”
“这不用你说,他是我侄子,我自会看住他。倒是你和母后,忙起来也得仔细自个儿的身子……本来皇兄回来,你们应该可以歇口气的……唉,皇兄快快好起来吧。”
霍蓉儿摇头晃脑叹息了两声,就带着福宝离开了。
宋清盈与秦太后一同往紫宸宫去。
丞相、护国公、陆英和穆云朗他们已经在殿内候着,见过礼后,几人直接谈起国事来。
这一谈,便到了傍晚。
秘不发丧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商议之后,决定先对外宣布陛下重伤,给朝臣与百姓一个适应的过渡期。等京中局势稍稳,再宣布皇帝病故,扶霍淮即位。
翌日一早,依旧是秦太后与宋清盈上朝,不过这一回,却带着三份圣旨。
第一封圣旨是庆戎狄之战大捷,犒赏三军,大将陆英、穆云朗、卫承昭皆加爵位,陆英封英国公,穆云朗为武安侯,卫承昭加封为威远公,成为京中最年轻的公爵,其余诸将论功行赏。
第二封圣旨是阿赫舍作为引起两国战火的主犯,三日后于菜市口斩立决。另以通敌叛国之罪,灭西城郎将龚恩九族,同日行刑。
第三封圣旨则是命穆云朗为平南大将军,七日后领一万Jing兵赴闽平叛。
圣旨一下,百官高呼陛下英明。
得知爹爹再过没多久,又要去别的地方打仗,桑桑小嘴撅得高高的,泪水儿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很,“怎么又要打仗!爹爹你都离开我这么久了,才回来又要走,你是不是不要我啦?”
穆云朗看着半年没见又长高不少的女儿,粗糙的手掌轻拍着她的小脑袋,温声哄道,“桑桑乖,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可是爹爹的命。只是国家有难,南边还有一群坏蛋想要造反,想要破坏我们的好日子,爹爹得去打败他们,我们桑桑才能无忧无虑的上学堂,吃糕点……”
桑桑撇嘴,“可是我想爹爹,每天都想。”
穆云朗心头一酸,女儿命苦,生下来没了娘,自己这个当爹的又不能一直陪着她……
“爹爹向你保证,这回从闽州回来,就在家好好陪着你,好不好?”
对上自家爹爹诚恳的眼睛,桑桑懂事的点点头,“那好吧,说话算话哦,爹爹你可别骗我。”
穆云朗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好,爹爹与你拉钩。”
…………
大军回朝三日,三日皇帝都没上朝,朝野内外难免有所非议。
宋清盈他们按照计划,对外放出皇帝病重的消息,并放出皇榜,遍寻名医。
百姓们见这动静,又是担忧皇帝的病症,又是庆幸皇帝还活着,纷纷责骂前阵子造谣皇帝病逝的人。人还没死呢,就说人死了,那心眼子得多坏多脏啊!这般造口业,死了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自登基以来,霍致峥勤政爱民,颁布了不少利民的旨意,且此次御驾亲征,一举收复丢了几十年的幽云十六州,是以在百姓眼中的威望极高。寻求名医的皇榜一贴,不少百姓或是自发去庙里给皇帝祈福,或是将自家珍藏的药材献去官府,又或是提供名医的线索,当然也有各地的名医揭皇榜,想要进宫一试……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回这边,百姓们看完皇榜,另一边又有一队官兵敲锣打鼓,京中百姓们伸长脖子一瞧,嗬,好家伙,要砍脑袋了!
密密麻麻的人像是溪流般往菜市口挤去,不少百姓还掏腰包买了菜叶子和臭鸡蛋。
等官兵押着那形容狼狈的戎狄王子阿赫舍,以及卖国贼龚恩的九族往刑场走时,烂菜叶子、臭鸡蛋、石头等哗啦啦的一股脑儿朝着他们砸去。
“该死的戎狄人,去死吧!!”
“卖国贼,呸!卖国贼不得好死!”
“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活该!”
午时的阳光分外明媚,手起刀落间,那喷洒的血都被照得格外艳丽。
这一日的京城菜市口,血流遍地,尸首运了一车又一车。
夜里刽子手去酒肆吃酒,还挥着手与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