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上帷帽,离了屏风店,往不远处的书铺走去。
正走到书铺门口,何士礼就捧着书出来,两人撞个照面。
“霜表妹,你怎么走过来了?这大热天的……”
“也不远,就两步路的功夫。”
“画屏看好了?”
“是,那店家的做工很是不错,多亏表兄推荐。”
“说这话就客气了,先上车吧。”何士礼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瑶霜缓步走上马车,钻进车厢时,她忽的扭头朝右后方看去。
何士礼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怎么了?”
林瑶霜皱了下眉头,旋即收回视线,摇了下头,“没事。”
她坐进马车,心头疑惑,刚才明明看到巷口有一道身影一直朝她这边看,可等她再仔细瞧,却什么都没有。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一直有人在盯着她呢?
她拿起团扇轻轻掀开车帘一角,又往那巷子看去,只有卖冰饮的摊贩与零星几个行人,并无异常。
应该是她太敏感了吧。
林瑶霜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慵懒的往车壁上靠去。
远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她在外祖家的生活平静而安稳。外祖父母以及舅父舅母都是和善之人,心疼她这些年吃的苦,都变着法子的宠着她,她在巴郡简直过着梦一般的日子,之前的种种譬如前世般,渐渐地远了。
明晃晃的日头下,一双痴迷到有些癫狂的眼眸盯着那缓缓远去的马车。
“宋公子,人已经走远了。”身后的侍卫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我知道。”宋步安收回视线,不耐烦的瞥向傅容景派来监督他的“狗”,“不用你教我如何做事,我自有分寸。”
侍卫藏好眼底的嘲讽,垂下头,“是。不过属下还是得提醒您一句,您得以大业为重。”
为了个女人,从蜀郡偷偷跑到巴郡来,这样的人真的能成事?
“我这边已与戎狄联系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主子的本事了。”
宋步安懒得再理会这侍卫,转身往客栈去。
***
戎狄使团定于六月底入京,皇帝命礼部与鸿胪寺Cao办接待事宜。
这事传入民间,老百姓们褒贬不一,大多还是对戎狄的怨念和仇恨。
戎狄方初次呈交的使团名单统共为一百三十人,隔了几日,又交上一份新的名单,新添了两个人——九王子阿斯诺和他的侍从哈鲁。
“看来这小王子在民间玩腻了,想进宫瞧瞧了。”
霍致峥随手将名单放在一侧,抬眼对宋清盈道,“接风宴上你可得看紧点福宝,万一他俩又打起来,有伤和气。”
“是,我一定看住福宝。”宋清盈挖了一勺ru酪浇樱桃,边吃边道,“不过那戎狄王也真是心大,竟敢放心他儿子跑到京城玩。换做福宝带着个侍卫跑去戎狄的地盘,啧,太后肯定要急疯了。”
“图那哈或是相信大燕的治安,又或是拿准了我们不会对他儿子下手。”
“又或许他孩子多,少一两个他也不在乎?我可听说他有九个儿子,十五个女儿,这么多孩子,他名字都记得住吗?”宋清盈吐槽着,又问,“陛下,这回随使团进京的那个三王子很得戎狄王宠爱吗?”
霍致峥走到她身边坐下,抓着她的手吃了一口酪浇樱桃,蹙眉说了句“太甜了,仔细蛀牙”,又道,“三王子阿赫舍乃王后所出,是身份高贵的嫡王子,按照戎狄的风俗,他应该是下一任汗王……不过,戎狄那边也有风声,老汗王迟迟不立阿赫舍为王储,是想等九王子长大,将王位传给幼子。”
“哇,那真要这样,戎狄内部要起卷起来了。”宋清盈感叹。
霍致峥淡声道,“在权利与利益面前,骨rou亲情也会变得微不足道。”
宋清盈想到史书上那些兄弟阋墙、父子相杀的事,也颇为唏嘘,唏嘘完了,又挖了一大勺酪浇樱桃送入嘴里,反正这事跟她也没关系——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不生不养,杜绝烦恼。
吃完甜点,她从榻上爬起,漱了个口,又拖着霍致峥的手去游泳。
为了消暑,宋清盈求霍致峥将原本用作汤浴的池子改成了游泳池,她闲着无聊就去游泳池旁躺着,躺累了就下水扑腾两下。
自从有一回看到霍致峥shi身的模样,她就格外热衷拉他去游泳。
霍致峥那长胳膊长腿仿佛天生为泳池所生一般,尤其游了一趟从水里走出来,丝罗质地的亵裤紧贴着腿部劲瘦的线条,直看得宋清盈血脉喷张,捂着嘴强压住心里的鸡叫。
泳池,阳光,冰饮,不用上班,还有性感的绝色男人。
宋清盈:鱼生巅峰,不过如此。
在吃喝玩乐及泳池咸鱼飘的快乐中,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六月三十,戎狄使团在午后入京。
百姓们虽厌恶戎狄,但看到热闹,还是忍不住往前凑。
沿街高楼里,霍蓉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