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讯忍俊不禁:“那你想去多远的地方啊?”
“天涯海角,别人找不到我的地方。”
姜讯捧场地笑了几声,又问:“怎么样?老规矩,我们抽百分之五,剩下的归你。”
“行。什么时候出发?”
“尽快吧,丽江越来越热了,不能拖,暂定后天早上。”
“知道了。”
“我让新来的实习生给你打下手。”
简青黎对此无所谓,答应之后,忽然又想起一个人,说:“不用了,我有助理。”
姜讯意外地啧了一声,没有多问,只让他早点把身份证号发给工作室的行政人员,方便他们订机票。
回到家,简青黎第一时间跟夏梓荧提出邀约,问他愿不愿意担任摄影助理,一起去趟丽江。
结果夏梓荧直勾勾地瞪着圆眼,答非所问:“简哥,你的脸怎么肿了?”
那一瞬间,简青黎忽然暴躁得无以复加,他露出厌烦的表情,推开夏梓荧走进卧室,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夏梓荧惶恐地站在客厅里,像一只呆鹅,不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过了两个小时,简青黎还是不出现,他惴惴不安,心情愈发沉重,鼓足勇气去敲主卧的门,轻声道歉:“简哥对不起,我愿意去丽江给你帮忙。”
简青黎仰面躺在床上,手臂垫在后脑勺下面,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
他感知不到时间流逝,只觉得晒在身上的阳光由滚烫渐渐变得温暖,角度也越来越倾斜。夏梓荧的声音勾回他的魂魄,简青黎说:“我没有生你的气。”
他的喉咙沙哑又干涩,这句话几乎是以呢喃的方式说出来,门外的夏梓荧根本没听见。
“你是不是生病了?”夏梓荧回忆起自己犯肠胃炎的时候,简青黎对他的照顾,觉得肩上有了责任,“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买药。”
“不用、不用。”简青黎像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嘴唇微不可查地碰了碰。
夏梓荧得不到回应,斗胆握住门把,轻轻向下一压,将门推开一条缝,探了个脑袋进来。
简青黎还是盯着天花板,没力气动弹。
夏梓荧懵懵地看着简青黎,意外于他也有这样衰弱颓废的面貌。“你怎么了?”他充满同情地问。
“我没事,没生你的气,只是有点累。”简青黎每说几个字,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声音虚浮飘渺,气若游丝。
“那……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我知道。晚饭你自己吃吧,不用叫我了。”
夏梓荧识趣地退了出来,眼眶有点shi润。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让方先生来陪陪简青黎,可惜他没有方明栈的联系方式。
文越集团的写字楼里,江又烟抱着厚厚一叠材料走进总裁办公室,恰好看见她的上司略带失望地将手机倒扣在红木桌子上。
“方总,这是兰辉和之和两家的投标书,价格都很有竞争力,谭总看过了,倾向于之和,请您做个定夺。”
“我知道了,谢谢。”方明栈接过投标材料。
江又烟踌躇了一会,一鼓作气说:“方总,今天我可以提前一点下班吗?因为是儿童节,想陪孩子去游乐园玩一会。”
她知道这个年轻的老板虽然总爱板着脸,但赏罚分明,也通情达理。果然,方明栈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下班只差四十分钟,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谢谢方总。”江又烟离开办公室,关门的时候,看到方明栈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手机。
简青黎今天反常的安分,没有发来任何消息。他是个爱过节的人,想法也天马行空,初中时曾和同学串通一气,骗方明栈他被绑架。方明栈信以为真,心急如焚地到处寻找,简青黎却悠哉游哉地躲在角落吃冰棍。得知真相之后方明栈暴跳如雷,差点动手打他,简青黎装模作样地抹了两把眼泪,说今天是愚人节,别发那么大的火嘛。
成年后,简青黎越来越喜欢过儿童节,方明栈取笑他,他理直气壮地辩解,我永远都是大儿童。
今天大儿童可能忘记日子了,到现在都没有问他要红包。
方明栈看了两页报价表,还是拿起手机,给简青黎发了条微信,“在干什么?”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从写字楼望出去,入目皆是闪烁的霓虹灯。方明栈在投标书上写了几行字,拎起外套准备回家。
发动汽车前,他又查看了一次,简青黎依旧没有回复。方明栈皱着眉头,正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妈,”他暗自诧异,“什么事?”
杨彤语气轻快:“明栈,我回沧市了,刚刚才把老房子收拾干净,梁姐做了晚饭,你过来吃吧。”
“你回沧市干什么?”
“这什么话,我还不能回来了?你别啰嗦了,快过来,待会菜凉了。”
方明栈短促地叹了口气,转动车钥匙,推拉变速杆,动作有点急躁。杨彤口中的老房子位于沧市老城区,是一栋上了年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