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杨紧追不舍地问:“如果你们的感情真的那么好,当初为什么会分手?”
“与你无关。”
“青黎,你别急着拒绝我。”乐杨语无lun次地向他表白,激动得甚至用上了手势,可惜没说几句话,方明栈就回来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说。
乐杨心中不爽,本来要拒绝,转念一想,他若孤零零地走了,岂不是给方明栈制造机会,于是闷闷地点了个头。
简青黎把他们送到电梯口,倒也没有特别偏爱谁,对待两人都是笑脸。
雨停了,路面上积了一滩滩水泊,车轮从中碾过,发出滋滋的声音。大雨洗刷过的夜晚格外清透,万物都被擦去灰尘,露出本来面目。路灯更明亮了,橙黄色的一颗,暖暖的,也寂寞。
对于方明栈若无其事的沉默,乐杨已经习惯了。他和简青黎一样,并不责难自己,相像得令人咬牙切齿。
“哥,我真的要追简青黎。”
方明栈姿态松弛,左手搭着车窗,右手扶着方向盘,似有若无地瞟了他一眼。“我劝你不要。”
“可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今天他也亲口说了他不喜欢你。”乐杨深知自己没什么信誉度,加重语气强调,“真的,这一句我没有骗你。”
方明栈抽了抽嘴角,眼神并无波动。
“再说,二姨也不会同意你跟男生在一起吧。”
“你威胁我?”
“我没有。”乐杨讷讷地说,把目光转向窗外。
剩下的路程尽是沉默,方明栈把乐杨送到楼下,车门一关就挂档加速,懒得听乐杨礼貌而虚伪的道谢。
回到自己的公寓后,他收到简青黎发来的微信:“对不起今天不该骂你。”
方明栈没有回复,面对“简青黎”,他做不到游刃有余,还是跟说话的时候更自如。
“明天去扫墓别忘了。”简青黎又提醒。
“知道。”
“明天人多,我不想开车,你来接我一下呗。”
他们曾是最亲密最熟悉的人,隔着屏幕,冰冷的文字也带着撒娇的痴态。方明栈回复:“八点。”
他知道简青黎喜欢赖床,故意把时间定这么早,就是为了报复。
不过这招最终没奏效,因为简青黎半夜就醒了,听着噼里啪啦的雨滴声一直睁眼到天亮。他想起很多逝去的人,比如他外婆,青年守寡,含辛茹苦地把叶香拉扯大,结果女儿未婚先孕,在小县城里人尽皆知,成为笑话,她一怒之下将女儿赶出家门,并且固执地断绝了亲子关系。多年后她病重,叶香带着简青黎回去探望,老人家已神志不清,嘴皮哆嗦着发不出连贯的字句,皱纹里灌满浊泪。叶香抱着母亲失声痛哭,一声声地喊“妈”。老人过世后,她有一次对简青黎说,你外婆心软,最后还是原谅了我。
其实外婆并没有原谅,简青黎根据她的口型,猜测老人家临终时不断重复的那个字是“滚”,但他将一切都藏在心里,并不去戳破叶香的幻觉。他知道,那些弥留之际尽释前嫌的桥段,往往不是真相,只因活着的人需要它,它才成了真相。
至于叶香临终前叮嘱的“把我葬在你简叔旁边”又是真是假,就成了简青黎的一道判断题。他宁愿相信这是叶香的心里话,所以满足她的要求,把她安葬在简辰关的坟墓附近。
每年清明,天气似乎都不怎么友好,今年也不例外。chaoshi的Yin云在远方浮动,绣花针一般的雨丝密集地洒落,举目四望,世界笼罩在一片暗淡的愁雾中。简青黎靠着阳台栏杆,俯视马路上的行人,他们有的撑着雨伞闲庭信步,有的以手遮眉步履匆匆,一个小学生背着书包穿过斑马线,脖子上的红围巾迎风飞舞。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注】好诗句都叫古人说尽了。
公寓门外传来叩击声,礼貌地敲了三下。简青黎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九,极为准时。
“你来啦。”他拉开门,对男人微笑。
因为要去扫墓,方明栈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仅在领口和袖口露出一点衬衫条纹。他身材高大,比例均匀,五官深邃立体,即使是面无表情的站着,也散发出汹涌的荷尔蒙。
“今天很帅嘛,”简青黎嬉笑着去摸他的胸膛,被方明栈一把抓住手腕。
“快点换衣服。”
“急什么,”简青黎拽着他走进房间,吸了吸鼻子,好像闻到一股香气,说:“我还没吃饭呢。”
方明栈早有预料,默不作声地将打包好的早餐放在桌上。简青黎夸张地惊呼一声,却不敢看他,玩笑地说:“方总又做慈善啊。”
方明栈不耐烦:“给你十分钟。”
简青黎慢条斯理地喝豆浆、吃灌汤包,他坐在椅子上,裤腿卷起,露出一截漂亮的脚踝。方明栈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等待,随手翻阅简青黎买的杂志。
“蕴至县的那块地皮,拿下来没有?”
“嗯。”
“下一步干什么?”豆浆已经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