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廿俯身捡起短刀,用袖子擦了擦刀刃上的鲜血,淡淡说道:“Yin沟里的老鼠教不出来光明磊落的君子。”
第55章
大步踏出遥月门的地界,傅廿才回头看了一眼。
熊熊火焰还在风中摇曳,那间困着他的房屋已经被烧的彻底坍塌。
火焰之间,能看见傅别的身影来回穿梭,一担一担的挑着水,试图熄灭大火,挽救里面的物品。
傅廿转回来,收回目光。
他以前死命效忠傅桢的时候也是这样,比狗忠心比狗累。死了还得被从轮回名单里剔除,再次回到傅桢身边。
赶到述州城,还在城郊,就听见震耳的唢呐声起此彼伏,和一阵阵恸哭。
明显不止一家办丧事。
傅廿留意了两眼,没当回事儿,继续往城里走。
入城后,道路两边的房屋都有不同程度的坍塌损坏,几乎家家门口挂着白布白花,还有的棺材停在路边。
傅廿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赶忙就近找了一户敞着门的,拿出了些细碎的银两,准备问话。
“老先生,打扰。敢问这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说完,他将银子放在面前的矮脚桌上。
还没等到回答,傅廿就听见里间传来一阵大哭。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哥,你醒醒啊……”
一时间傅廿站在原地又点尴尬。
等了半晌,坐在桌前的老头子才拖着沙哑苍老的声音开口,“前日陛下回京途中遇刺,刺客和禁军在这儿交战了一番……当时情况危急,好多年轻的小伙子自发帮助禁军,我儿子也是……”
“那陛下现在呢?”傅廿急忙问道。
“据说是平安抵京了。可惜我的儿子……”
傅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您,您节哀。”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陛下定会记得他的付出,定不会亏待您。”
“官府的补助和丧葬费当日就发下来了。我们至今未出殡,就是不敢相信……我的孩子那么善良,老天怎么会……”
傅廿还想安慰什么,绞尽脑汁,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不过他似乎是有一点点明白,楚朝颐为什么这么Cao劳黎明百姓的事情。
良久,傅廿才从身上又拿出来了一个银元,放在桌上。
刚准备告退,余光里他瞥见有个半大的姑娘从里间跑了出来。
看样子应当未出阁,傅廿赶忙将目光转到墙上,没去看。
“爹,这人谁啊?”
“他来问两句话……不是让你陪陪你娘吗,怎么出来了。”
“他给咱家钱是做什么?他是官府的人吗?”小姑娘见她父亲不回答,目光转向傅廿,“你是官府的人吗?”
“在下——”傅廿还没回答,脑壳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不禁蹙眉。
回头,发现他方才放在桌上的碎银和银元都掉落在地上,抬头,面前的小姑娘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气狠狠的瞪着他。
“如果是官府的人赶紧滚!带着钱滚!我哥都死了,拿这些臭钱有什么用?”吼完傅廿,小姑娘又转头看向坐在桌前苍老的身影,继续哭道,“要是哥哥当时懦弱一点就好了,为什么要为了那个什么皇上挺身而出,哥不出去那个皇上也死不了……”
“丫头这话可不能说!”老头说完,赶忙恐慌的看向傅廿,“老夫管教小女不严,您若真是官爷,还请您大人大量!”
傅廿:“在下不过是路径此地的商人,方才耳鸣,什么也没听见。这些银两是对您回答在下的感谢,并非令爱所想,还请笑纳。”说完,傅廿微微躬身,退出了屋门,揉了揉刚才被钱砸了的脑袋。
楚朝颐或者且平安回京了,听到这个消息,他突然就不那么紧张,长舒了一口气。
解决完对楚朝颐的担忧,傅廿又陷入沉思。
既然现在确定他这么久以为的师兄其实是师父假扮的,师兄也已经没了呼吸。那真正替他承蛊的人……是不是还在宫里?
可他是借着差事从述州行宫跑出来的,又被傅桢关了那么久,宫里那边肯定早就发现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突然回去,基本上等于给重刑司送工作任务,运气好还能再给刽子手也送一次工作。
到了之前安置裴昼的医馆,傅廿沉思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大夫,之前……”
他手腿断掉的特征十分明显,大夫见了赶忙出了柜台,先一步抢道,“这是您先前垫付的药费,还退还给您。”
傅廿呼吸滞了一下。
“您别担心。那个小兄弟还活着,后来病情好转了不少。再后来在酒楼里遇见了打听他下落的人,说是他在述州这边做生意的亲戚,老夫领着他们过来看。他们就替他结清了药费,又雇了车夫,说是带他回家去。”
听到这儿傅廿才放心,从裴昼的言行举止来看,的确是个大户人家教养良好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