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听见一道熟悉也陌生的声音于身后响起。
那嗓音是清冷而又锋利的音感,暗藏少许不应存在的虚弱,仿佛狂风卷海浪般缓慢且猛烈传递进他的耳朵,震荡了他的耳膜。
“别看了,他会没事的啦。”
太宰治僵硬迟缓地转过身,鸢色的眸子映着男人堆砌笑意的脸。
“五条悟……”
男人面容上的笑意如同坚冰般凝固了片刻,随之流露出愈加灿烂的笑容。
在那笑容里,隐约可以窥见某种悲痛欲绝的东西。
这是五条悟?
不,这不该是五条悟。
男人仍旧穿着一身黑衣,身形消瘦的过分了,那头只要被阳光照耀便会被点缀金芒的白发,此时干枯又毛躁,蓝瞳没有半分光彩,眼下是大片的乌青——
“……我吓到你了吗?”男人轻声询问着,缓缓地向后退去一步。
男人自始至终都是从容的,可太宰治有注意到,在发觉他的打量后,男人的眼底猝然溢出了极大的崩溃。
“没有哦。”太宰治放下便签,笑着耸了耸肩:“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松了口气,俏皮地眨了眨眼:“就……五条先生吧。”
只要不是轻唤他的名字就好,那会令他以为自己又一次陷入了虚幻的妄想……
第44章 好像那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打扰了太宰先生,因为悟的任性,咒术科这边堆积了许多没批阅的文件,你方便过来帮忙悟处理下吗?
——夏油杰。]
太宰治:“不方便。”
[很抱歉打扰您了太宰先生,因为负责人的任性,咒术科已经缺席多次内务省的会议,请问您愿意代替负责人出席吗?
——七海建人。]
太宰治:“不愿意。”
[打扰了,悟太胡闹了,咒高的工作堆积如山,请替悟负责。
——夜蛾正道。]
太宰治:“不负责。”
太宰治的回复结合在一起,听上去宛如一个推卸责任的渣|男。
五条先生吃着太宰治买给他的糖,笑得见牙不见眼,自娱自乐的想,这么一看,十年前的自己还真是手段幼稚的老男人呢。
为了不叫太宰治有时间调查如何去往十年后、也为了不叫太宰治和十年后的自己有太长时间的单独相处,竟然用给伴侣找麻烦的手段……
噗——
五条悟难道不知道他的小男朋友特别讨厌麻烦事吗?尤其是工作上的?啧啧,这回来得吵架吧?
五条先生看起来非常辛灾乐货,他微微侧过脸,全无光彩的目光没有真切的落在黑发青年身上。
可是……太宰治紧绷着唇,他感受得到,对方的所有心神都放在了他这里。
“很辛苦吧?和幼稚鬼交往。”
太宰治闻言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顿了顿才道:“你呢?和幼稚鬼交往,不辛苦吗?”
“不哦。”五条先生翘起了唇角:“被伴侣添麻烦,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话音落下,仿佛突然间与一个午夜梦回的噩梦迎面相撞般,五条先生的笑容逐渐凝固、消失,紧接着笑容又驾轻就熟的攀上面庞。
“嘛,太宰的话也不用太担心啦。”五条先生尽力掩盖着自己方才的失态:“十年后的问题会很快解决的。”
“想多了。”太宰治扯了扯唇角,这种不得不从狂喜中抽脱而出的事情,他再熟悉不过。
“话说,我们这是去哪里?”五条先生含着圆滚滚的糖果,话说的含糊不清。
“咒术科。”
“哦?”五条先生眯了眯眼:“不是不要去的嘛?”
“是送五条先生你过去。”太宰治笑着用余光轻飘飘地扫过他:“我今天有事忙,总不能带你去侦探社当大龄留|守|儿童吧?”
“诶?我不介意……”
打断五条先生话语的是车辆突然的加速。
“话说,五条先生知道吗?”太宰治不紧不慢的语调和开车的速度形成鲜明的对比:“我的车技是在|黑|帮|火|拼|里练出来的。”
五条先生:“……”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的阿治从来没自己开过车。
咒术科楼下——
夏油杰早早地等在门口,看见五条先生下了车,他笑着迎上去时,脚步略微一顿:“呦,十年后的悟。”
他没有对“五条悟”那副糟糕的状态露出半点异色,只是如常打着照顾,如同面对这里的五条悟。
“嗯。”面对的人是夏油杰,五条先生卸下强撑的笑容,露出疲态,上前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辛苦了。”
五条先生这样说。
夏油杰有些发怔。
咒术科和侦探社差不多同一时间收到来自内务省的通知,要他们做好随时接受调配支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