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页的别墅在海城东区城郊,往北开一段车,就是上次韶页生日去的云渲山庄。
到了地方往深处去。明具英本以为还是去上次韶页包下的那栋,没想到背后还有个小院。
云渲山庄建筑古朴,而这栋独楼还上了铜锁,更添些味道。
明具英用指尖碰了碰铜锁,触感冰凉:“这里……”
韶页笑了笑,拿出钥匙:“是我的画室。”
本以为内部装潢会跟之前见过的客房统一,没想到开门后入眼便是空空一片,并没有过多装饰,也并不像明具英想象的,充斥着各种画作的色彩,而是都盖着白布。
能一眼瞧见的,只有之前韶页生日时,方阙如带来的那副牧童图。
那副画摆在地上,靠着立柱,没盖遮布。画作明度不高,又是国风,已悄然融进了幽暗的灯火中。但仍能让人一眼瞧见。
明具英走近,慢慢蹲下了身。
他脑中跳出那时萨清酒醉后的自言自语。
——没有人懂他的世界。
——一个家族的诅咒。
——特别的人。
现在想来,也许是在说给他听。
韶页走到明具英身后,给他戴上了小帽子。
明具英再次把自己耳朵拔出来,仰头问:“韶哥,这幅画……”
“嗯?”韶页没忍住,小小捏了捏明具英露出来的耳尖。
“是什么意思啊?”明具英感受到了触感,忍着没乱动。
“意思?”韶页靠近画作一些,细细看了看,“……不记得了。”
“啊?这不是你画的吗?”
韶页笑了笑:“时间太长就会忘了。”
明具英转头,虚虚触了触画作中间的线。
这幅画中间有条明显的实线,分割开了画面,两遍称镜面对称,左侧是牧童骑着黄牛悠然自在,右侧则是牧童躺在湖边,对着湖面吹笛,并没有黄牛。
明具英:“这根线……是代表镜子吗?”
韶页不置可否。
“左边的牧童看起来要快乐很多……镜子世界里的他却在一个人吹笛。”
韶页听他说,突然笑了笑:“也许,他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他的手指从右移到左:“左侧才是他带着幻想和渴望的世界。”
明具英起身,对韶页眨眨眼,还想等他说。
韶页则摇摇头:“我真的不记得。有的时候你创造了什么东西,过段时间回看,依然会陌生。”
他走向一边,向明具英点点头:“来这里。”
明具英赶忙小跑过去,发现是个盖着布的画架。
韶页没什么犹豫,扯开了画布。
明具英一看,就“诶”出了声,细细确认后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个乍一看……还挺有美感的哈。”
画上画的是个雪夜,江畔码头的灯光处理的很漂亮,整体景致的美感能一下掠夺人的注意,只是画面上的两个人也实在不能说不显眼。
那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在地上。坐在地上的人被拉着,正努力站起来。
……这可不就是之前那个雪天,自己走神摔了跤的场景!
其实韶页叫他来看时,他是有一点点隐隐的期待的,倒也挺希望能看到关于自己的画。
没想到有是有,居然是自己这么……不够帅的状态!
明具英瘪瘪嘴,很快意识到,自己跟韶页相处这么久,好像也没什么特帅的状态过……
韶页忍不住笑了笑,道:“……那天,下雪了。”
明具英回神,点点头:“嗯……那之后好像就没怎么下了。”
“对。”韶页道,“好像每个人看到雪的时候,都应该想起谁。”
他扭头看向明具英:“曾经我没有这样的人……”
明具英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韶页没说完的话。他眨眨眼,看看画,看看韶页,最后挠挠下巴:“嗯。既然如此,那以后我要是看到下雪的时候,也会想起一个人。”
韶页想了想:“那个人可能不希望你只在下雪的时候想起他。无论海城山城,都不常下雪。”
明具英胆子有点大,斜睨了韶页一眼:“那以后我只在下雪的时候不想他。”
韶页看他表情,饶有兴致地偏偏头。
“以后一下雪,我就去找他。”明具英自认为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情话套,十分得意,“……是不是不错。”
韶页笑着靠近他一步:“是我先开始打得哑谜吗?”
明具英没动,控制着视线不乱飘:“好像是的。”
“那天晚上……”韶页轻轻侧头,“我说了要追你。也没好好做过什么。”
明具英皱着脸笑了笑:“好像也是的。”
韶页视线找到了落点:“但现在……是不是也成功了。”
明具英顿了几秒,最后舔了舔嘴唇,往前凑了一步,轻轻往上碰了碰:“……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