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寂散人有些迷惑:“燕惊秋未死?!”
薄琰轻笑了一声:“众所周知,燕惊秋至今尸首尚未找到,按理来说本该认定为生死不明。可为何燕家和太虚宗却早早的昭告了天下,说他们的剑尊已死?要知道一位渡劫修士足以举重若轻,撼动整个修仙界,更何况是……”
“燕惊秋”这个名字很烫嘴,要不是白春生就坐在薄琰的身侧,他估计都听不见这句话。
白春生:“……”
他告诉自己,忍一忍,不能笑。
薄琰:“燕家为何要这样早的宣布燕惊秋已死呢?醉死海是仙级秘境与外界隔离,非大乘修士不可入内,又无人找到燕惊秋的下落,燕家又是凭借什么认为燕惊秋已死的?”
这话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讨论的声音远比先前还大,在姜姬直呼薄琰为燕惊秋时,整个宴席鸦雀无声,无人敢说一句话。现下有不少人相信了薄琰只是和燕惊秋长得相似而已,又开始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若是真的燕惊秋,哪有现在讨论的机会,必定是唯剑尊说一不二了。
白春生真想跳起来捂住这家伙的嘴。
台下也坐着几个太虚宗人,其中一名年轻的弟子,压不住怒气,站起来反驳道:“这是长老们进了醉死海后,勘察过剑尊的洞府,这才得出的结论。虽然大家都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薄琰摊开手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燕惊秋的尸体呢?”
——就在这里啊。
白春生无比唏嘘的想到,他现在已经不紧张了,倒是想看看薄琰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见这太虚宗弟子回答不上来,薄琰脸上讥讽的笑容越发灿烂:“作为修仙界大名鼎鼎的‘小仙尊’,燕惊秋之死在尚未见到尸体前,必然会备受质疑。然而奇怪的是,这件事不过寥寥几天就传遍了天下,所有人的看法难能可贵的一致,那就是燕惊秋死了。”
“这不奇怪吗?”薄琰问道。
翠微宫的翠霞元君也面露严肃:“的确离奇。”
薄琰道:“我翻阅过古籍,若是大规模的催眠术,想必对大乘以上的修士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可我还听说,邪魔界有一种妖魔,善于利用人心,他们的诱骗与引导不需要任何的法力与灵力,这是他们生来的力量。”
“从前我尚未将两件事联系起来,可我方才听天清门的月白仙子,讲起青华帝君。于是有了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若是这件事当真,仙尊陨落后,他的尸首衍化成了新的邪魔界。那么‘燕惊秋’渡心劫失败后,也未必不会成为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邪魔。”
“皆时他在修仙界搅动风云,掀起腥风血雨,又有谁会怀疑一个死人呢?没有身份的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杀手。更何况还有我这个与他长相极其相似的倒霉鬼,一边替罪……”一边替情。
后半句,薄琰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但他心思恶毒想到,任这燕惊秋无论是死是活,落他薄琰手上的东西是无论如何的还不回去的,白春生已经是他的人了。燕惊秋就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都没用,悔青肠子去吧。
薄琰看向白春生:“以上不过是我个人的想法罢了,不一定当得了真。不过,若燕惊秋当真未死……此人可要千万警惕,此人谋划如此,若是真想要成就尊者,首先要杀的就是你我这些人了。”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道:“千万莫要被燕惊秋的花言巧语骗了。”
薄琰还轻蔑地冷哼一声:“不过是仗着自己名声出众,修为高强,装作谦逊有礼的模样,来吸引小孩子的崇拜而已,无耻之徒。”
白春生:“……”啊对。
薄琰的这一番话下来,几乎没有半点姜姬插话的余地。
一直等他停顿下来,姜姬才急忙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不是燕惊秋?”
薄琰哑然笑道:“我要如何证明我是我而非燕惊秋?月白仙子,你问的这个问题未免好笑了些。”
他笑容坦荡:“你若要说我是燕惊秋,就要拿出证明我确凿是燕惊秋的证据。道体如何,可算不了数。”
“若从前没有两个人拥有同样的道体,某一日某一时,天南地北分隔两地的两人,拥有了一样的道体,可否证明这就是同一个人?从前没有出现过,并不意味着以后不会出现,天清门判断的方式还是过于主观了些。”
在台下跪着的苏笑景像是听不懂这些人的对话似的,依旧低垂着脑袋跪在地上。
太虚宗的大师姐沉默过后,道:“我今日宴席过后,会在鹿门城再停留上两日。方才已向老祖传去简讯,不知晓他何时能来,但剑尊已故这件事燕家确实已多番确认过,做不得假,还望诸位莫要心生怀疑。”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低声地冒出一句:“若是燕家早就知道燕惊秋未死,联合作假也不是不可能。”他的声音太低太远,令人听不太真切,就像是在场的人从心底发出的声音,他们也是这样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