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生能看到燕惊秋纤长的眼睫,和幽深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们的呼吸静悄悄地交缠着,让白春生联想到了缠绕生长的藤蔓。还有别的东西,比如天边很远很远的云和星星,与熊熊燃烧的大火。
白春生醒了。
被噩梦惊醒,白春生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人形。
他先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才的梦境过于真实了。以至于才从梦中醒来时,他都有种自己还在啜泣的错觉。
好在脸上没有眼泪。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好端端的竟然梦见薄琰就是燕惊秋,但这怎么可能呢。
白春生怀疑是自己做梦的时候被吓傻了,所以才开始这样胡思乱想。他在这个猜测上打了叉,然后迅速的将这个梦境抛之脑后,又开始琢磨自己的逃跑计划。
很快,他发现了一件事,他的元婴竟然已经在他的识海内老老实实的趴着了。
这说明燕一也被抓来了,就是不知道被关去哪儿了。
唉,完了完了,白春生心想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看来是破灭了。
他略加探测,这只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缩小版的元婴倒是很自在的。不过看上有几分Jing神不振,昨日的记忆被尽数洗去。说不准是涉及到了龙族的秘密,所以才会被龙族的人如此出手。
真狠。
这么一只小小元婴,也要对它下此毒手。
白春生心有戚戚,很快就想到了也要遭此毒手的自己。
照沈清的意思,他恐怕也很快就要被压去寒窟了。寒窟一直是个可怕的地方,整个修仙界最穷凶极恶的罪犯都被关押在水渊界的寒窟。原因无他,只因为龙族实力强、龙也多,也只有水渊界的龙族,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用龙威镇压着这群恶徒。
当然也因为看守寒窟的都是寒龙的缘故,寒窟四季如冬,时间就像是永恒的固定在一日里,永远千篇一律。在长久的寂寞中,这种安静与冰冷能将人逼疯。
被囚禁在寒窟中的人们,最后的下场大多数因为陷入疯癫而自尽。
白春生从小就听着寒窟的恶名长大,倒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要进寒窟的一天。
正唉声叹气地琢磨着要不要趁早自尽,白春生听见石室的门被敲了敲。难道是有人来送饭了?
不过断头饭罢了。
白春生瓮声瓮气的说:“我要吃古木灵界的芸光果,别的我都不要。”
门外敲门的声音一顿,变成了开锁的声音,沈清提着笼子从门后走了出来:“你倒是还有胃口吃饭。”
白春生很配合的举起手,他知道自己不是沈清的对手,老实的变成原型走到了笼子里。
这次没有锁灵链的束缚,白春生还能说话,他犹豫道:“连断头饭都没有吗?”
他没有料到死期来得如此之快,虽说去了寒窟是活牢,但对白春生来说与死无异。
沈清沉默寡言,回了五个字:“尊主要见你。”
“他见我做什么?”白春生问。
沈清没有回答,白春生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他惶惶的想了半天,薄琰是不是要抽他的血去开梧桐树海的秘境入口了?还是说薄琰这头恶龙发现他实在没什么用,决定今天就把他送去寒窟关起来。或者是薄琰没吃过白凤的rou,想要拔他的毛,把他炖汤喝了尝尝鲜。
一直等沈清把白春生送进邀月楼的阁楼里,白春生才做贼心虚的想起先前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白春生本能的打了个寒颤,怎么他才梦到薄琰变成燕惊秋来亲他,薄琰就要来见他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听说龙族有不少奇妙的血脉与功法,听闻薄琰此人极其神秘,世人只知道他擅长音律,难道他修行着能见到人梦境的秘术?
那可就糟糕了!
倘若薄琰真的是因为这个梦境,才找上的自己,那么不管是薄琰在这梦境中过度解读,然后误以为白春生喜欢他。还是觉得白春生是在暗恋燕惊秋或者燕一,总之传出去都能让白春生从此晚节不保。
白春生急得在桌子上团团转,突然,他见到了头顶上开着的天窗。
他琢磨着,虽然不一定能跑出去,但要是能在屋顶上多待上一阵也是好的。至少能避开现在这样尴尬的时段,等邀月楼的人鸡飞狗跳的找上一阵自己,像薄琰这样忙碌的一界之主,应该就会把这个梦境的事情给忘了吧。
——就算薄琰没忘,他也能拖延点时间,先躲一躲。
这样打算着,白春生勇敢起飞。但是才飞起一点点,就像是有东西重重地压在白春生的翅膀上,叫他怎么也飞不起来。白春生再试了一次,他似乎能跳起来,可若想要飞得更高就不行了。白春生不信自己竟然飞不起来了,他要再试一次……
薄琰调整好心情,走进房间的时候,正巧看见白春生在绕着桌子跳来跳去:“……”
他本能的困惑了一下:“你在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