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鞋去打开门,邹筠端了个托盘正站在门外:“娘,这大清早的您怎生还送早食过来了?我和小纤知道去吃。”
邹筠嗔怪:“谁给你送早饭了,这是给纤哥儿准备的。”
郑江停凑近,一碗褐色汤汁儿这会儿还冒着热气,显然是方才起锅的:“这是什么啊?”
“娘前一阵儿不是去城外赶了庙会嘛,这是大师给的偏方,说是能生儿子的。”
郑江停眉心一紧:“这看起来就不好喝,小纤又在喝调理身体的药,两样要是犯冲怎么办。”
“不会,娘特地拿这偏方和纤哥儿的药去问了大夫的,没事儿。”
郑江停正要说什么,楚纤跟着出门来:“谢谢娘。”
瞧着最是厌烦喝药的人竟笑眯眯的把药端了过去,郑江停有些恼。
“娘,以后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是了,哪里还有您给我熬药的。”
邹筠喜上眉梢,接着瞪了郑江停一眼:“你瞧纤哥儿多懂事。”
接着她又拍了拍楚纤的手:“好了,娘不打扰你们俩了。”
瞧着人走远,郑江停把房门合上,拉着楚纤进了屋子:“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些偏方是不管用的。”
“你明不明白什么叫婆媳相处之道,娘好心给我寻的药,若是我不要她该多伤心。”楚纤道:“娘也是想早些抱上孙子,时下她闲在家中,本是劳碌了大半辈子的人,一时间让她享起清福来,外头听起来是件好事儿,但好不好也只有自己才知道。寻常住着咱家这般宅子的老夫人打发日子都是瞧瞧书文打发时间,可是娘他不识字啊。”
“要么就是承欢膝下,可咱们又没有孩子。娘不过是想找事情打发时间罢了。”
郑江停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他还真没想过,他只想着多挣些钱,生意做好,郑家能够在缙城站稳脚跟儿,想着邹筠苦了大半辈子,往后衣食富足,享受富贵人家的生活便是尽孝,到底还是不如楚纤想的透彻。
“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我也不能看着娘折腾你啊。”郑江停端起药晃了晃,抬眸扭身,竟一股脑把药全倒进了放在窗台的花盆里:“以后收下都给花喝吧。”
“诶,你!”楚纤瞧那潇洒利落的姿势好气又好笑:“万一偏方管用,真能生儿子呢。”
郑江停轻哼:“我又不喜欢儿子。”
“那你喜欢什么?”
“小哥儿最好,像你一样,好看。”郑江停想,以后长大了又能为祸一方。
楚纤轻笑出声,想起前阵子胡常枝过来同他一起种植草莓苗子的时候赞叹他和郑江停相貌生的好,劝说他们俩以后一定要多生些孩子,别浪费了自己的相貌,往后的孩子个个儿长的都好,又能寻相貌好的另一半,如此经过几代人,那缙城就大堆人生的赏心悦目了。
“笑什么?”
“我笑若是生的儿子也不会太差吧,毕竟我们郑哥也是很得姑娘小哥儿心许的。”
郑江停道:“小哥儿能看出你小时候的样子。”
楚纤心中一暖:“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把娘的药倒了,要是被她知道了怎么办?”
“放心吧,她不会知道。”郑江停道:“等明儿我让黄京意去伢行转转,给娘寻个小丫头回来,一则能伺候娘,二来也可同娘做伴儿,打发打发时间。”
“这个法子倒是好。”
郑江停点了点楚纤的头:“好了,换衣服吧,不是还得去韩家的喜宴嘛。”
韩家坐落于城东,也就是缙城那片儿顶级富人区里。
据说三进大宅院儿,宅子里楼台亭阁很生气派,郑江停原本是想去开开眼界的,许是韩家怕喜宴去的人多,鱼龙混杂,因此宴会并没有办在家里,而是包下了一座酒楼,宴请在里头。
今儿两口子在家里耽搁的时间太长,出门已经很晚了,到城东这边来已经临近午时,原本在宅子里头行婚礼之事时可以去观看,但现在早已经礼成,没道理还跑去人家宅子里头,要是过去再折腾一遭,恐怕酒楼里的宴席都开始了,于是两人只能直接去酒楼。
而这宴请的酒楼还并不陌生,正是当初郑江停打头一份儿工的富月斋。
郑江停和楚纤坐着轿子到时,酒楼外头已经堆了十几顶轿子了,人来人往,韩家老爷韩穹正在酒楼门口迎客,跟在身侧的年轻男子也在招呼人,应当是韩家大少爷韩启。
楚纤侧身瞧了一眼富月斋,似是轻叹了口气一般。
“怎么了,可是不想去?”
“无事,我只是有些感慨。昔时在富月斋出入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哥儿,今下再次来时竟已做人夫。”那时候觉得自己所做的行当不体面,一生恐怕难有个好结果,没想到到底老天还是眷顾他的,终是给他恩赐了个良人,想着郑江停的身世,那可是真真的天赐。
郑江停想,确实是岁月匆匆:“进去吧。”
两人递了拜帖,又奉上了贺礼,招呼他们的是韩家长子,并不识得他们两人,只客气几句,瞧着楚纤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