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
郑江停在轿子里同黄京意交换了个眼神,黄京意颇为识趣,从帘子里探出头来:“借,大伙儿讲诚信又踏实,老爷肯定是要借的。”
村民得到这样一句答复心里很是踏实,又说了好些答谢的话,一路跟着马车将人送到了村口外,随着走了好长一截路。
“哟,你们村今儿咋这么热闹咧!”
隔壁木云村的村民驱赶着牛车要往城里去还粮,见着阳亩村聚集了一堆人,乡野僻静,有点子热闹村民都爱往上凑。
“老游送粮还地主啊?”
“是咧。”姓游的村民拍了拍牛车上的粮食。
“今年借的是哪家的粮食,是韩家还是仇家的?”
村民道:“是韩老爷家的,今儿去还了今年都松快了。你们村呢,今年借的哪家的,怕是没好借吧。”
语气中还有些得意的味道,一年里借粮还不上的人家就属阳亩村最多,来来去去的地主老爷家都不爱借粮食给阳亩村的村民了,年初借粮的时候几个村的村民去地主老爷家借粮食,就阳亩村的村民被骂咧的厉害。
不料阳亩村村民却道:“你还自个儿送去还啊?咱们村借粮的地主老爷亲自来拉粮食了。”
游姓伸长脖子朝前头望了一眼,虽然没有看到郑江停的车队,可看这架势村民倒是不像胡吹,他接着打趣弯酸道:“怕是地主老爷怕还不上粮食,亲自来盯着。”
阳亩村众人心里都不太爽快,但不得不说往年确实是这样一个状况,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总算是能挺直腰板儿说话了:“咱村啊今年借的粮食都给还上了!”
姓游的村民将信将疑,阳亩村人多势众的,他到底不敢跟人仰着脖子说话:“今年天时当真是好,大伙儿都能还上粮食自己还有得吃了。不多耽搁,走了!”
这会子马车行了老远的郑江停和黄京意还在谈论新买的马匹不错。
“借粮倒是要容易许多,收粮汇算真是怪麻烦,今年还是头,熟悉熟悉过场,等明年可要长好记性了,得提前算算每户该要回缴的粮食,刚开始借粮村民都还老实巴交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搞些小把戏,再者下回去是要自己带点会算账的人。”
黄京意应承郑江停的话:“老爷深谋远虑。”
“对了,往后你住在宅子里,免不了要和蔡凛碰面,回去想法子将自己拾掇一下,到时候就说是我新买的仆人,少同他碰面就是了。”
“是。”
郑江停运着粮食径直去了新宅子,虽说城北一带民巷的住户做的生意都不算小,但是这么进进出出的运送粮食,还是引得了一些人的注意,抬眼又瞧着人怪眼生的,到底都是些生意人,惯是会攀谈的。
“哟,您这如此之多的粮食可是去收的?”
郑江停举目瞧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大腹便便,一瞧便是个大老爷:“直接去村子收的,省下路费,村民们更愿意卖。”
话毕,跨擦一声,一麻袋的谷子被牛车挂了个口,撒了些谷粒儿出来,引得黄京意一阵训斥:“都当心点儿做事,甭糟蹋了好粮食!”
前来攀谈的老爷循着声上前,蹲地上捡起了些谷子,啧啧称赞:“这粮食品质当真是好,颗粒儿也太大了,收的不便宜吧!”
郑江停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真不瞒您说,收的着实不便宜,十五文一升收的。”
“眼下可是最高的市价了,不过收的值当!”男子说着又压低了声线:“敢问是在哪个村子收的好货?”
“哎哟,我这跑了几个村子,也没有一一记下是哪个村子收的,今年庄稼都长的好,各个村子都差不多。”
男子笑了笑,没继续追问,他又不是没有收过粮食,好坏能不知道,就是时年再好,这么饱满的谷子也难找,咋可能不记得是哪里收的了,估摸着是不想说,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生意人都Jing,这里随意攀谈别人自然是不肯说实话的。
于是男子又扯了些别的,鸡毛蒜皮的寒暄,无非是小兄弟一表人才,以前怎的没在这边见过,哦~才搬来不久啊,以后可得时常来往,我住在哪哪儿云云~
粮食全部搬进了宅子,男子才离开,郑江停也没请人进去喝茶,这边现在住都还没人住,别说茶水了,就是凉开水都没有。
跟车师傅结了钱后,郑江停回了宅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累晒了一日,可真有够疲乏的。
黄京意早早换下了一身行头,很识趣的等着郑江停差遣。
郑江停休整了一会儿同黄京意介绍了一下宅子:“此后几日你就在这边打点着,慢慢熟悉拾掇着,应当明日马木匠会最后送来一批家具,到时候你钦点一下,家里的事情暂且就交给你做了,能者多劳,做的好以后家里七七八八的事儿就交到你手上,若是不熟稔,那就做些杂活儿。”
黄京意也是半个人Jing儿,郑江停话外之意他是听出来了,意思干的好以后他便做管家,做不好就只能当个小杂役,受人器重是何等好事儿他心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