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久了吧。”任老爷子打开门来,人一瘸一拐的,郑江停连忙扶了一把,将人搀到桌子旁。
“不碍事儿,屋子里的几步路还能走。”任大爷笑呵呵的坐下,毫不掩饰嘴馋的揭开了食盒盖子,闻着熟悉的酸香味儿咽下了口唾沫,指着饭菜道:“我这几日可好这一口,这番茄啊酸酸甜甜的,就着汤汁泡着饭啊,吃起来可美,就是不知道这番茄是什么?没听说过也没见着过。”
开业以后不乏有客人问过这个问题,郑江停从善如流:“是外地拿的种子,以前我干货郎的时候见着的。”
“大爷,您这脚是怎么的了?”
“老了不中用了,我今儿从茶肆里回来时在路上绊了一跤,大夫说扯着了筋脉,要养个十天半月的。”
郑江停闻言忧虑:“您一个人住着那如何方便,可有写信给县老爷。”
任大爷摆了摆手:“不惹这些麻烦,简单的事情我能做,就是日里吃饭麻烦了点儿,我还打算日日让人捎个口信儿,就在你们饭馆儿里吃咧,就是不知你有没有空送过来。”
能赚钱的事情,如何会不能,郑江停爽快道:“能!也不麻烦你让人捎口信儿,我每餐送过来时您给我说下一餐,也省的别人跑了。”
“好好,如此再好不过了。”任大爷很是高兴:“就这么说定了,这到了饭点儿饭馆儿里肯定忙着,你快去,别耽搁了。”
郑江停倒也没客气多留,临出去时道:“那大爷您保重着身子。”
回去时不出所料,饭馆儿里已经团了好些客人了,点了番茄炒蛋的邹筠都给上了,余着的还得他亲自上阵,给客人赔了不是后,他连忙上手做起菜来。
过了几日,郑江停照旧给老爷子送了饭去,老人家以前过了许多苦日子,一日只进两餐,都让他们饭馆儿给包圆了。这次去送饭,郑江停把纤哥儿也一并带上认了认人和路,饭馆儿里到了饭点儿他一个厨子实在走不开,只能让纤哥儿跑一趟了。
任老爷子不是第一次见纤哥儿了,原在饭馆儿里就见过,当是他连同众多食客一样觉着小哥儿生的不凡,跟着猜测两人的关系,时下瞧着两人肩并肩的,全然是夫妻样了。
郑江停高大英俊,为人也不错,他原还想着给孙侄女儿物色一二,时下却是可惜了,他夸赞了一句:“小郑踏实肯干,夫郎也寻的好。”
郑江停对于这些误会,解释的都有些麻木了,饭馆儿里说两人是夫妻的,已经快赶上问番茄是什么的数量了,他无奈解释:“不是夫郎,是弟弟。以后就让纤哥儿给您老送饭菜来,我带他来走一趟,让您混个眼熟。”
任老爷子大起大落,人还有些糊涂,路过的邻居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爷子,今儿饭馆儿又给您送饭了,吃的是啥啊?”
“鱼香rou丝盖饭。”
“我老远就闻着香味儿了,咱家那两个小的早就想去街尾饭馆儿去尝尝鲜,我正说着今儿晚饭带两个去咧。”这话既是对老爷子说的,也是对郑江停两人说的。
这条民巷里多是生意人,铺子大多在旺民街上,生活条件普遍还不错,隔三差就能下馆子,既是说下馆子那多半就会去,不似青梧巷里的街坊,说说也就是说说了。
郑江停热情的招呼了人,随后才同纤哥儿离开。
他一边走一边道:“这些日子同任老大爷送饭,我忽然觉着光靠着饭馆儿里的生意也不行,还能把生意扩展一下。”
楚纤不明所以:“如何扩展?也不是人人都会像郑老大爷一样独居又伤了脚。”
“也不单是要像郑老大爷这样的才能送饭啊。”
郑江停未全然把话说完,心里有了些谱儿。
次日,他在午饭前把菜单上有的盖饭都小炒了几份,交待邹筠和纤哥儿道:“待会儿我出去一趟,若是有客人来,点了盖饭你们直接添了菜上就是,若是点别的菜,就告诉客人暂且不行,愿意等就随其等着,不愿等的也不留。”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郑江停提着两个一早准备好的食盒往外走:“扩展生意去。”
邹筠叹了句:“这孩子。”
郑江停顺着旺民街出去,虽至饭点儿,一路上的铺子却都开着,开铺面儿的人整日都离不得铺子,只怕前脚走了后脚客人来错开丢了一桩生意,午时的一餐饭就成了问题,郑江停打过这些掌柜的主意,后头却发现每日到了时辰,人家里头都会送饭食来,轮不到他来Cao心,捡漏倒是能捡到两个,但是不多。
他念着的还是码头,这码头上每日都有大批的人卸货装货,人流量大,做的又是体力活儿,饭菜卖出去应当不成问题。
缙延河上码头边,这当儿正停靠着两艘大船,一艘正在上货,一艘卸货,时至午时,货搬运的差不多了,一群赤着膀子的男人在甲板上滞留,三五几个肩头挂着衣衫往码头上走。
郑江停抓着机会,沿着码头边,边走边吆喝:“盖饭,盖饭!热腾腾新出锅的盖饭!汁水旺嘞米饭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