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有看得清局势的老臣在下面道,“你这算什么奉天靖难,皇上还建在呢!他不过是身体不适,将祈福之事交给宁王去做,何谈司马昭之心?”
一身闷响,那老臣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反叛军,挥着刀便将他的人头斩落。
众朝臣震惊非常,瞬间哄然。
“还有谁帮着这反贼说话?”端王依旧指着萧潜道,“此人乃西域之子,外族蛮子,竟也妄想夺我大晋皇权,你们谁帮着他,就是与我父皇,与本王作对!”
朝臣们不敢再说话,在刀剑的威吓下噤若寒蝉。
“宁王,奉劝你把玉玺交出来,你若此刻回头,本王往后还愿称你一声四弟,否则就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萧潜笑了一下道:“玉玺?玉玺可不在本王手上,二哥是否搞错了什么,父皇不过偶感风寒,命本王替他为百姓祈福,二哥却带了这大队人马……嚯!还有镇远军呢!就不怕本王到父皇面前,状告你预图谋反?”
方才被端王就地杀人的行为震慑到的朝臣们,此刻听到萧潜不疾不徐的话语,跟着回过神来,纷纷随着萧潜附和。
毕竟眼下局势不够明朗,端王悍然闯入祭祀大典,动乱也是他先挑起的,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多观望一会儿的好。
端王打量着萧潜。
因为是代天子祈福,他穿着一身黄袍,除了黄袍上的花纹和龙袍有所不同,其余礼制皆如天子亲临。
萧元齐想,凭什么,他有哪一点比不过萧潜,甚至比不过萧元瑞那个仅八岁的孩子?
父皇竟然如此偏心。
萧元齐之所以会纠集南北各处的兵力造反,是先前因为舒妃在与云妃争宠之时,无意在明心殿外听到宣成帝和云妃的对话。
那时候宣成帝的身体已不大好了,不过还能处理些琐碎的事情,云妃陪着宣成帝在明心殿窗边的榻上翻阅奏折,忽然问起宣成帝关于如何处置舒妃的事。
或许是因为在明心殿,宣成帝觉得无人会听到,直接对云妃道:“往后若要为瑞儿着想,舒妃母子自然是留不得……”
他后半句话没说完,但舒妃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哪里还会听不懂宣成帝的未尽之意。
她单手捂着嘴,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本是来给宣成帝送补汤的。
宣成帝近来日渐消瘦,舒妃惦记着他,挺着肚子在自己宫里的小厨房花好几个时辰给宣成帝炖了这碗补汤。
因为怕惊动云妃,她一个人端着补汤悄悄来了明心殿。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那日天晚,李有德又恰好没守在殿外,舒妃没惊动任何人,悄悄地从明心殿后方绕过御花园回到了宫里。
当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原本舒妃还想着要跟云妃争宠,给自己和齐儿谋取机会,看来是她太蠢。
她和齐儿,最终还是会落得唐贵妃与太子一样的下场。
那天之后舒妃便立刻把宣成帝的计划给了端王。
她一边装着无事发生,继续和云妃争宠,一边看着端王下江南集结兵力,等待合适的时机绝地反击。
端王继任皇位已是无望,届时万一宣成帝真对他们母子三人痛下杀手……
幸而萧元齐对此早有准备,他可不像太子,若想成就大业,自然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萧潜将头上的珠帘冠取下,顶着萧元齐手中的长剑,一步步走下祭坛。
“二哥,今日是祈福大典,你不怕闹这一出,父皇怪罪下来,你成了那万人唾骂的千古罪人吗?”
朝臣们议论纷纷。
萧元齐并不为所动,对着他大笑道:“你当本王不知道?父皇病重,已时日无多了,你借着祈福大典,将玉玺握在自己手中,结束后便会顺势谋权篡位。现如今你勾连西域外族,西域王的兵马都已到了京城门外,若不是本王及时派兵阻拦,外族蛮贼都要兵临城下了你们怕是都还不知道吧!”
诸人哗然。
显然对比萧元齐谋反的消息,外族蛮贼进军京城更能勾起朝臣们的愤怒之情,已有不少人道:“宁王,这是真的吗?!”
萧潜不予理会。
除了部分会择木而栖,甚至有自己判断力的朝臣,其他人都是听风就是雨的墙头草,萧元齐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和萧潜费那口舌。
若是真与他辩起来,那便是着了他的道。
不过萧潜也在等待时机。
眼看着午时将至,他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萧潜袖手笑看着他道:“端王,您接着演,本王倒是要看看,是谁给你的勇气,敢造谣父皇时日无多。”
那些墙头草朝臣们反应过来,确实,宣成帝从未对外说过自己病重,端王又是怎么知道的?
然而眼下这已经不是重点。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若真的今日朝中风云变色,他们该怎么办,该支持谁?
萧元齐静静看着萧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