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涯还待说什么,李渐冶已经拿起了咖啡壶,问:“你是不是因为这点儿事昨晚一宿没睡啊,啧啧,要注意保养啊你,色衰则爱驰,别怪为夫没有提醒你。怎么说,是补觉还是撑到今晚上早点儿睡?你要补觉的话我咖啡就不煮你的了。”
太难看了。林隽涯坐在酒吧卡座,莫先给他念着单子上的度数,严格点单。他想,且如果要一笔一笔讲清楚,他就得解释,为什么李渐冶去拍《小苹初见》的时候他把孟夢的事瞒了下来,李渐冶不知道会有多难受。肯定啊,我和你前任共事那么久,你不告诉我你们俩之前有一段儿。哪怕再是很久很久前的前任,也没有瞒着不说的道理。一步错步步错。
林隽涯迟疑了。他真的暂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李渐冶。他答应了孟夢,这笔资金出去,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的,演艺人部的计划肯定就要搁置搁置了。可孟夢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而这也许是他结清陈年旧账的唯一契机。怎么办呢,跟李渐冶和盘托出吗?回想这几天因为那只小破铁盒子,李渐冶和他好不容易才慢慢缓和起来的关系,林隽涯本能地不想开口。
所以只能做食言而肥的孟武伯了吗,林隽涯自嘲地想。窗户外面已经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白,新的一天已经来了吗。
是她儿子目前还在港城念书,要过来可能要等港城那边中小学的新年假。林隽涯又矜持了,他表示不急,并说可以先把资金的事解决了,只是这么一笔数目筹措也要一些时间。孟夢被这陡转直下的转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两人能这样心平气和的总好过撕破脸。她拾起了一直以来的优雅和气质,甚至借着去洗手间补了补妆。
主人公是个刚刚完成基础学校、踏入社会的青年。未来社会,已经没有大中小学,统一合并成基础学校,二十五年制,出生就送进来,毕了业成绩都在脑袋上顶着的蓝屏ID片里写着,就可以去各个社会和商业机构应聘了。青年有一项特异功能,他有时不需要靠脑袋上的ID名片,就能知道面前来人是谁,自己在哪里见过,是一同上过学,还是在一家餐厅吃过饭。他到一家基础学校应聘,抬眼看见面试官正是从前教过自己的教员,他温文有礼地点头致意,那名教员看见了,惊奇又陌生地望着他。应聘人和面试官双方名片是不能互相识别的,为的是以防作弊。可他还是认出那名教员了。
就这样挨到了深夜。挨到了此刻。此时此刻林隽涯坐在自家的吧台前,也依然还是不知道怎么跟李渐冶开口。他能预料,李渐冶大概率会表示,资金不资金的不要紧,不收他签字费先过来。但他不能忍受这样的匆忙和薄待。林隽涯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不能这样对他。你能给的本来就不多,不仅不多,就你和他的关系,不知道要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和危机,你不能这样对他。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后来青年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寻常,而医生也摸不着头脑。最终惊动了科研机构,对他的身体进行了各类检查,发现他身上是出现了一种返祖现象。他不需要名片,依靠记忆,只要他打过交道的人,他都能道出那人的来历。他的大脑竟然带有只存在于ID系统的、对人脸的识别功能。
原来未来社会,科技高度发达,人类越来越依靠线上交际,聊天、交友、消费、学习、工作等等可以全部在网络上进行,需要与另一个真实的人类产生的交集越来越少。于是一代又一代的人类沿袭这个习性,到了某一天,人类已经丧失了对人脸的辨别能力。换句话说,人人都是脸盲症。
他走的时候已经将近晚餐时间,他这一走也没找地方吃饭,也没去公司,也没回家,而是让莫先把他放在了一家静吧。莫先推推眼镜,说如果加班费照付的话,他也不是不能陪酒,并问道:“要不要给李先生去个电话?”
李渐冶神色很认真地向林隽涯请教,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这是百里无
新戏名字还没定,讲的是未来世界,人们脑门子上都顶着一个悬浮的ID,生来就绑定,走到哪里都是靠这一个蓝色的小灯片一样的东西,上班靠这个打卡,吃饭也靠这个消费。到了工作地点,蓝光一录,今天该做什么工作就给你分配了。人与人交往也一样,两个人脑袋上互相一闪,你姓甚名谁立刻一目了然。
☆、第三十二章 一支烟
林隽涯走过去抱住他,在他发间深深吸了口气,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李渐冶就这样安安静静被他抱了一会儿,看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摸摸下巴,转而跟他讨论起了徐宜良的新戏。
但他没想到等到李渐冶起来,他提起这件事,说‘在天涯’艺人部的计划要先停滞一段时间,李渐冶居然接受良好。还很体贴地问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他也有些积蓄,表示可以略尽绵力。最后这小孩还冲他笑,眉目熠熠生辉:“别见外啊,没过门儿呢你就是我的人了,聘礼厚一点也是应该的。”
最后林隽涯起身告辞,有些犹豫地问需不需要送一送她。孟夢在他风度翩翩的仪表和镇定自如的表情上努力搜索,以期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不过林隽涯滴水不漏。他得知孟夢在摄影棚还有工作,点点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