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化组的组长先开口了:“徐导,林老师,这事怪我,道具服装保管得太不小心了,被人做了手脚。后续李老师那边要索赔或者看怎么处理,都算我的。”
林隽涯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拿过那团黑乎乎的。发现是一顶假发套。那个长度,那个飘带,那个道冠,正是戏里面独孤兰的发型。
“——那不能怪你,有人故意捣乱,咱们也防不住。总不能一天24小时看着吧。”
“不过要是人演员那边要追究也正常,确实咱们工作没做好。”
林隽涯原本一头雾水,那个头套他拿在手里看来看去也没什么问题。忽然他指间一硌。他翻过来仔细摸摸,在人工发丝深处,有一枚小小的像是硬币大小的硬东西。
他一颗心沉下来。
“——那个片片小葛查了,是磁铁。唉,这是什么人啊,真的太缺德了。”
林隽涯忽然问:“别人的看了吗。”
服化组的负责人立刻说:“看了看了,都好好的,就这个,”她拿过独孤兰的假发,在上面几个地方点了点,“被塞了两块磁铁在里面,唉。”
“那化妆师呢?负责给演员做妆发,没发现吗?”
服化组长没见过林隽涯这么严肃,一再道歉,讷讷地说:“您看,李老师这个冠,”她用手一比,独孤兰是道家弟子,剧组很考究,给做的上清莲花冠,直径她得用两只手拇指和食指合起来才圈得住,“两块磁铁正好在这个冠下面,化妆师黏额发或者调整角度都碰不到这下面。”
“——还是直接找小李吧,剧组出这种事情都是咱们的疏忽。唉,没想到有人给剧组找这种麻烦,什么仇什么怨。”
林隽涯沉沉开口:“不是给剧组找麻烦,也不是跟剧组什么仇什么怨,就是冲他来的。”要搁林隽涯头上,或者李继扬或者纪泽,一上来他们就能觉出不对。只有李渐冶。没拍过古装的李渐冶。化妆师或许会问他有没有不舒服,但是黏头套本来就不会很舒服。加上李渐冶是个人前不会轻易示弱的,这种手脚很大概率不会被发现。
他心想,李渐冶就是戴着这么个玩意儿每天拍戏、舞剑、吊威亚。林隽涯心里又麻又疼。
“——这事儿暂且先压住。查监控。做个新的。我去找他谈。”
徐宜良愣了愣,想说他是导演,还是他去说。
其中一个副导演这时候说:“让林老师去吧,他们俩平时还约着打游戏,关系肯定还可以。比咱们去说好。”
于是林隽涯就带着心头这点麻敲开了李渐冶的房门。
山里的酒店,说是三星的,实际还是挺简陋挺逼仄的。林隽涯跟徐宜良住的是顶层仅有的几间比较好的。此时林隽涯看着李渐冶房间里白皮剥落的墙角,劣质的木家具,有点霉斑的天花板。心里更麻更疼了。
李渐冶开了门看见是林隽涯就很惊讶。这天没到八点就下戏了,时间还早,他洗了澡正准复习下明天的台词就睡的。没想到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李继扬过来找他对戏,或者是小赵有什么事。没想到是林隽涯。也太奇怪了。有什么事不能微信联系吗。更奇怪的是林隽涯一声不吭自己就进了房间。
两人正站在门口窄小的走廊。李渐冶正想退后一步问林隽涯什么事,他忽然一下子被抱住了。
☆、第十章 却各沉yin似不知
林隽涯净身高一米八六,比李渐冶高个四五厘米,把人抱在怀里,正好能吻到李渐冶耳朵上方的发梢。
于是他就吻上去了。吻了他的发梢,又向下吻了他的耳尖。不带任何情瑟意味的吻。
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的挣动,林隽涯稍稍松开了一些。两人面对面,他还环着他的腰,他于是又去吻他的额。
李渐冶就不动了。他不知道他为何而来,却奇异地感受到一种两人之间从未有过的气氛。好像五月山中微chao微热的空气蔓延氤氲。落在耳尖和额上的唇炽热又冰凉,让他好像被他放在心上,被他珍视,被他爱。
两人无语相拥,心底都有更深的渴望,无关身体无关欲望,可是又都在犹豫,都在观望。
李渐冶终于轻轻挣脱了林隽涯。他清清嗓子:“什么事?”
林隽涯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组织了一下语言:“最近睡眠不好?”
李渐冶意外地看看他:“啊。”
林隽涯摸了摸他的发顶:“白天看你戴假发套皱眉,不舒服么?”
李渐冶想了下。是不舒服。但他确定他没有表现出来。
“我假发有什么问题?”
林隽涯笑了。
《封山令》的拍摄渐近尾声,李渐冶杀青前的一场是一段回忆。故事发生的十年后,季清溯、独孤兰和温钰重聚。夜阑酒酣,季清溯醉眼朦胧,恍惚间梦及陈年旧事。
那时他刚刚得知同行的小和尚是皇子,手中的刀雪亮,心中豪气万丈,身边有朋友、爱人、师门,正道武林,他一呼百应。那时候也有过这样一个三人对酌的场景。虽然追兵在侧,但是他们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