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中的校友开始护校,连比喻带说教,一通辩论,最后把几个为三中想转学进四中的家长各个击破,再没有人哔哔了。
四中的名誉危机在一夜之间又无声地消逝了,论坛上还是有人不断地在问怎么考进四中,以及四中的日常什么的,一派静好。
徐稚洗完澡出来,根本不知道已经没他什么事了,还是一副丧气的样子,坐在飘窗上发呆。
霍辰一指时间:“还不睡?”
徐稚:“你赶紧用洗手间,我一会儿要抽个烟。”
霍辰:“我烟草味过敏。放过孩子吧。”
徐稚切了声,不抽就不抽吧,讲真,他也没烟瘾。
哗啦的水声从洗手间传出来,徐稚越发的烦了,他踢掉鞋子,爬到飘窗上,茫然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陈年旧事如同chao水一般涌进脑子,翟昕的,孙卓然的,中考的……乱糟糟的一片,他没想好明天该怎么面对四中的同学。
霍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徐稚懒懒地俯在飘窗上,目光凝滞的时候一双明眸看起来水光点点,和平时浑不吝的痞气不同,含着些桃花眼多情的味道。
洗洗睡吗?
霍辰纠结了,他想干点别的。
对,他想和徐稚做点不那么乖的,禁忌的,能叫大人们抓狂的事。
念头疯长。
霍辰移开眼去,觉得这房间不对劲,他可能疯了。房间里团团转了一圈,酒店是正经酒店,什么都没有。
他又看了徐稚一眼,肤白唇红没错,可那人眼神冷冽,周身都散发着“滚远点,别来烦小爷。”的寒意,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更别说魅惑了。
霍辰浑身发热,心里兵荒马乱了一会儿,拎起外套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盒烟。
徐稚:“刚不是说怕烟味,装的?”
霍辰站在阳台门外头,就着晦暗不明的夜色点着了烟:“嗯。”
细细的烟点着了,夹在他修长的指间,没往嘴里送。
徐稚抽走他手上的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烟圈在他白皙的指间萦绕,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曲指熟练地弹了弹烟灰,声音暗哑:“其实我来四中之后就戒烟了。”
他以前也算不上有烟瘾吧。
廊檐下,徐稚的脸在红灯笼朦胧的灯光里滑如凝脂。
不是周末,也不是旅游旺季,宾馆里旅居的人很少。
霍辰和徐稚肩并肩站着,神色自若地在烟灰缸里捻灭了烟头,找不到什么特别的话题。不过,有人陪着还是能让他心静些。
“戒了就不要再沾了。”
徐稚说:“我上初中的时候,其实学习还挺好的。”
“嗯。”霍辰点点头,随口附和了他一声。
“你知道个屁。”徐稚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当然了,也不能跟大佬你比。”
霍辰:“没比过你怎么知道。”
徐稚一噎:“……”
算了,鸡同鸭讲。
“我第一次抽烟,是我弟弟的爹教我的。”徐稚说。
孙卓然的爹,孙晓川,他亲妈翟昕的二婚丈夫。
第一支烟,第一回 进游戏厅,第一片光碟……都是他孙晓川给他的。霍辰已经在上知道徐稚家里的事了,对他提到“弟弟的爹”毫不意外:“嗯。”
徐稚的语气发沉,霍辰往他那边挪了挪,他想跟徐稚说已经没事了,可听见徐稚恹恹地说:“你睡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思绪切回中考完之后的那个暑假。
“徐稚。”最后一回去学校,班主任李老师叫住他:“你这样的成绩咱们学校从建校到现在还是头一回呢,恭喜你呀。”
徐稚低头看着手里只差一分就满分的中考成绩单,淡淡地说:“谢谢。”
考的分数再高又有什么鸟用。
孙晓川不想让他离开县城,省里的高中他想都不用想。
“明说吧,这一家子,你弟,你妈,”孙晓川指指自己,又指指徐稚:“我和你,都指着你爸给你的抚养费过活,你要是去了省中,卡拿在自己手上,我们怎么办。再说了,你一走,你妈……她活不下去。”
从徐远弄来的辅导老师一位接着一位驻扎在县城的宾馆为徐稚补课的那天起,孙晓川就知道,那人是要把儿子要走了。
是啊,家大业大,就这么一根独苗,学习又好,哪个当老子的傻了不要回去呢。
“你放屁。”徐稚冷笑着轻声吐出一句脏话:“说你就说你,别扯我妈。”
翟昕要是知道孙晓川心里头的小算盘,跳起来一拍桌子就离婚了。可徐稚不想,他不想翟昕再离婚了。
翟昕好强,平时穿的用的都要压单位同事一头,要是离了婚,再加上个孙卓然的开销,她那点工资也就够凑个零头。
就算孙晓川贪图他的抚养费不地道,但这钱,徐稚留心下来,也算全都用到了翟昕和孙卓然身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