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臻回到车厢,隔开罗聂一个位置坐下,什么也没说,只是闭目养神。他脑中闪过昨天复看剧目前的纪录片,里面说歌口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当地的人善于歌唱,歌声甜美,但从提出过什么知名歌唱家、歌手,或演出团体。
“那个纪录片只是拍了骗人来旅游消费的。”罗聂在一边忽然开口:“歌口的自然资源不算出色,所以只能拿唱歌好听作为卖点,于是粗糙地包装一下,开始营业。”
石臻没回,依然闭目养神,他脑中又闪过全幕歌剧。
古老的村子以大族长马首是瞻,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会经由他的手摸骨,并由他来判断这个孩子的优胜劣汰,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走向。
那是个Yin冷的冬天,房子里比外面还冷。父母抱着一只襁褓,里头露出粉粉嫩嫩的小脸,大族长的大手刚从婴儿额前挪开,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婴儿便被纳入普通人的行列。
在歌口,不出众即意味着没前途,不配拥有基因优秀者的所有特权。在这条隐形的起跑线上,决定权在大族长手上;在你所处的歌口食物链的哪一个节点上;在手里掌握的财富自由度上。
所有被判定为普通的孩子都会被送往专门的“平瘠所”,由所长老关自然养着。说是自然养,就是各凭本事活下去,拼的是活久见,拼的是生命的顽强度。如今,又一个孩子被判定为普通,那么他的命运将从母亲手中转移,从“平瘠所”重新开始。
时间推移,婴儿长到了小孩,小孩又变作了少年,最终成年,在学习生存与生活中终于可以为“平瘠所”去出力了。他们被委派着各种“契约”,去处理普通人无法处理的事务,报恩老关的养育之恩,没有“直到”的那一天。
对于身世,老关从来不隐瞒,他很清楚,过度隐瞒反而容易激起好奇心,继而酿造对抗的情绪。从开始他就决定,如实告知,你问他便回答,不添油加醋,也不煽动情绪,甚至成人后,他们可以申请离开,老关也绝不阻拦。
只是,透明之外,老关还会附上一条告诫:既然是进入“平瘠所”了,便是和过去的亲情断了,别太期望有人为当初的决定后悔,当所有的思维都是同一个方向,反省过往反而显得异类。
另外,老关还有一条规矩:所有委托都是按着“规矩”办事,不要不要掺杂丝毫感情,可以拒绝参与契约,但绝不要搅合了规则,坏了规矩。
以上便是老关和他“平瘠所”的稀松二三点,没什么特别,哪里都一样。
这一日,一名妇人来找少年,以母亲的身份祈求他替她办一件要紧的事,但她不想走契约。为了表示诚意,她带来了好看的衣服,甜美的糖果,还有一件时下最流行的玩具。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歉疚和慈爱,少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关切的目光,还有那个温柔的拥抱,他不可遏制地想要那人再抱抱自己,他不明白为什么眼睛就不自觉地shi润了。
看着穿上新衣的孩子,嘴里吃着糖果,手中拿着新玩具,母亲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她希望少年以另一个家族成员的身份,去一个指定的地方待一段时间,同时接受一次小小的惩罚。她再三保证这惩罚不致命,等一点点时间,她会及时出现去营救他,然后,接他回家。
回家?少年眨眨眼,不知为何心中生出许多期许,他想象着,回家也许就能得到那种不一样的温暖了吧?
少年坐在屋顶,晒着午后最后一丝阳光,他趴在护栏上,歪着脑袋想:“平瘠所”也不是不好,只是老关是个冷冰冰的老头,除了让他们学习、吃饭、办契约,便再也给不了其它了。如果能离开,和她回家,是不是感觉会很不同?甚至……甚至幸福?
一滴雨落在上年脸上,他没察觉,还在回味着那个温暖的拥抱,真的很温暖,他从来没有这样渴求一个拥抱。
过了几天,女人再次悄悄找到少年,见少年没有拒绝,女人便温柔地说:“这事千万不能让老关知道,否则,就没法接他回家了。”
“他准我们走。”少年说。
“这事得隐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女人继续劝说:“若是他知道你做了这件契约,他会惩罚你,不会再放你离开平瘠所!”
“为什么?”少年不名表。
“我是为你好。”女人搪塞着:“听我的,我们悄悄把契约办了,然后我替你申请离开平瘠所,再带你回家住。好吗,儿子?”
儿子?少年有些惊讶,吞了吞口水,他的母亲竟然认他了。
“好吗,儿子?”女人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少年没回,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约定达成,他们讲好三天以后,由少年去办这件契约。
那糖可真甜啊,越吃越好吃,好像让人很期待的样子呢。一包十颗糖,少年只吃了两颗,其它八颗都藏在枕头下,再也舍不得吃,他要等事情办完,慢慢吃。
后来,在一座仓库中,少年微微睁开了眼,眼前是鲜红色景象,有ye体不断从他额头留下,流入眼眶,模糊着他的视线。他感觉浑身每一块皮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