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金伯多预备点河虾,他爱吃。”
“是。”
韩九爷说得容易。烟花巷里最圆滑世故的姑娘,他都能应对自如,甚至可以说是深谙此道。但十七岁的少年,该如何哄弄?
韩九爷、金裘、秦思狂、韩碧筳围桌而坐,等了一刻有余,旗风跑来说三少方才出门了。
秦思狂冷哼一声:“这是连九爷的面子都不给啊!”
韩九爷脸色尴尬,赶忙打圆场:“青岚这般着急去查铜镜下落,连饱肚都顾不上了。”
韩碧筳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来。
“再不着急就太迟了呢。”
“碧筳你的香包绣完了?”
“谢二哥挂念,约莫还要两日。”
一连两日,韩青岚早出晚归,秦思狂连他的面都没见上。第三日清晨,秦思狂正在水池边喂鱼,韩碧筳拿纸包着鱼食款步走来。
“二哥早。”
“妹妹早。”
二人并肩而立,一起喂鱼。
小楼和旗风恰巧经过游廊,旗风轻声感慨了一句,咱家鲤鱼是保不住了,被小楼捂住嘴拉走。
从鲤鱼游来游去竞相逐食,到水面渐渐回归平静,最后还是秦思狂先开了口。
“你今日可有见着青岚?”
“二哥说笑了,他自小就不亲我,不是一直跟在你身后二哥长二哥短?”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如今他对我都常常直呼其名,脾气大着呢。”
“他今年十七岁了,你和爹爹还把他当小孩,他怎能不气?”
“碧筳你想说什么?”
玉公子行走江湖多年,与无数人打过交道,很少有他听不明白的话。
“二哥向来善于拿捏人心思,必定不用碧筳来教。何况青岚心性纯净,哪比得江湖上或是瓦舍里的人难缠?”
秦思狂眨眨眼,好像终于是听懂了。
“我明白了,二妹是在讥笑我。”
韩碧筳笑道:“你别当他是过去来往的姑娘家,你得视他为男子汉。小妹言尽于此。”
第四天晚上亥时三刻,韩青岚步履沉重地回到家中。
他走到房门口,刚想推门又收回了手。他站了好一会儿,思量了半天,还是没有选择推门。
当他转身欲离去之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撞进他眼中。
四目对视,韩青岚愣在当场。
秦思狂在眼前,那此刻屋里的又是谁?
正琢磨着,他身后的房门被推开,一人捂着脸走出来,头也不抬地跑远了。看那身形,除了小楼还有谁。
果然集贤楼里三少爷是假的,玉公子才是真正的少主人,他说的话小厮们惟命是从。
“你从历城直接去了苏州,足足待了一整个月。回来后,可有去探望王至?”
“我曾许人承诺,如今他夫人身死魂灭,我有何面目见他?”
“所以你不问朋友心痛,兄长身伤,父亲又如何善后,一人躲在苏州。当真是忠孝仁义兼备啊。看来我得跟岑先生说说,让他帮着教导教导你。”
“不用多此一举了。岑先生近来十分忙碌,我两度拜访,他都闭门不见。”
“哦,苏州可有不寻常之事发生?”
“你不是想教训我,而是在关心他?”
秦思狂冷冷一笑:“我今日就教训教训你。”
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黑夜中如闪电般袭来。
大概是晚上吃得多了些,金裘睡了一个时辰,隐隐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疼痛催促着他爬起来,披着衣服奔向茅房。迷迷糊糊走到半路,听到一阵声响,动静还不小。
他瞬间清醒,深更半夜,难不成有贼人造次?
金裘正欲上前一探究竟,背后冷不丁有人拍了他一下。
这神不知鬼不觉的身法,除了韩九爷还有谁?
金裘用眼神询问,何人半夜生事?
韩九爷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仿佛在说随他们去吧。
☆、第十九回
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小楼摇了摇旗风,问道:“这声响听着怪骇人,小少爷不会有事吧?”
旗风半睡半醒,觉得小楼实在烦人。
“怎么说也是兄弟俩,二少不会下狠手的,你赶快睡吧!”
韩青岚被一头按在案上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秦思狂跟他是兄弟。
他双臂被锁身后,膝窝被人膝盖顶着,脑袋被人扣住,右半边脸紧紧地贴着木案,活脱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按住他的力道愈发生猛,他抿着唇,一声不吭。
“敢跟我动手,反了你了!”
韩青岚想笑脸却动不了,只能费力地张嘴:“不是你动手说要教训我吗,难不成我站着任你打?为人兄长就能倒打一耙?”
“你再说一句试试!”
背后的力量越来越大,颧骨抵得桌子生疼,他的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