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追我的那一个月,不是我想玩你,也不是耍你。我很久、很久以前喜欢上你,很久、很久之后才发现,我只是不敢相信你也刚好喜欢我。”
太幸运了,让人不敢置信,要不断、不断地去确定,证明他的喜欢是真实的,不是大梦一场就能抹消痕迹的存在。
“这种好事,像在做梦。”
段榆扯了下唇角,“做了一个月的梦?”
谢桥沉默一会,小声说:“三个月。”
段榆:“……”
“我送你的礼物,你都不喜欢?”谢桥又问,
段榆反问:“你说的是骷髅头手链,还是绿帽子?你觉得我会喜欢哪一样?”
“我觉得挺好玩的,”谢桥声音更小了,大约这段时间他真的成长了很多,终于意识到那些东西有多不讨人喜欢了,心虚地说,“你很少笑,我只是想逗你高兴,没用对方法。”
段榆一愣,缓缓捏紧手里的纸团,指甲抵在掌心,带来几丝疼痛。
他抿唇,拿起桌上的剧本,朝卧室走去。
“砰”的一声关上门前,他说:“滚。”
酒店房间隔音做得很好,段榆听不见外间有什么响动,也不知道谢桥走了没有。他坐在床边,怎么也无法把注意力转回到剧本上。
谢桥真是会烦人。
不愿意浪费时间,与其干瞪着剧本,不如早点休息,养好Jing神明天早起,段榆带着这样的想法关了灯,钻进被窝里。
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场景和现实没有差别。
环境宜人的郊外,空气清新,天气很好,长长的阶梯延伸至山头,引他到父母墓前。
他又坐在墓前的小台阶上,蓝天白云,没有旁人打扰,一个人静静地坠入回忆里。
母亲是没有经历苦痛去世的。
人到一定年纪身体机能就会下降,年前老人家跌了一跤,没有伤筋动骨,但明显体质大不如前,经常会有各种小毛病造访。
似乎真正的衰老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步一步,无法挽留,直到最后死亡吞噬了她。
没有病痛,也没有“罪魁祸首”,没有任何可以埋怨或憎恨的对象,但似乎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无法接受。
老人家离开前的最后几天若有所感,把要交待的事都交待了,最后看向他,只剩一声无奈的感叹。
“你这小人怎么成天不见笑……”
她普通话说得不好,经常和方言掺杂着,小人就是小孩儿的意思。对她来说,段榆永远都是小孩子。
段榆那时候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难以自渡,无法感受到母亲临行前对自己的担忧,反而觉得她也不懂自己,很偏执地说:“人生在世,有很多不如意,我找不到值得高兴的事。”
母亲说:“那就找愿意逗你开心的人。你和你爸一样笨,人生短暂,笑笑就过去啦。”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想起来总是后悔,责怪自己,没能给出一个让母亲安心的回答。
到时间了,梦里的段榆起身,凝望着两座挨在一起的墓碑。
接下来的情节却突然和现实脱节了。
现实里,他会像往常一样告别,轻轻说句“我走了”,结束这段难得的独处的时光。
但这次在梦里,他看着父母,张口问道:“是他吗?”
段榆猛地醒了过来。
疯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段榆慢慢平复呼吸,忽然感觉手被人握着。
打开床头灯,他看见谢桥躺在床边地板上,身上身下什么都没有,手搭在床边握着他的,睡得人事不省。
“……”
手掌相贴的地方出了汗,黏糊糊的,段榆下床去洗了个手,顺便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躺回床上,联想到刚才的梦境,他莫名就睡不着了。
第二天清晨,段榆醒来的时候,谢桥已经走了,桌上留着小纸片。
“怎样处理我送你的东西是你的权利,唯独我想要你这件事,你没法改变。”
后面跟着一个圆圆的笑脸。
“……”感觉被挑衅了。
“段老师,对不起啊,”程允凑过来和段榆道歉,“你送我的镯子,被我哥拿走了。”
刚拍完一场打戏,他俩浑身上下都是土,段榆拿毛巾擦了擦脸,不怎么在意地说:“没关系,别放心上。”
程允:“嗯,我哥当时那个表情太可怕了,我都吓死了。你们没吵架吧?”
“没有。”段榆说。
“那就好,不然我就是罪人了。”程允想了想,还是决定为他哥说点好话,“其实,我哥除了霸道了点,脾气坏了点,爱吃醋了点,也没别的缺点了。他上来就抢吧,本质还是因为太喜欢你了,醋劲儿大。”
段榆放下毛巾,嗤笑了一声:“你怎么看出来的?”
程允回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