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渐渐没有底气。
他去医院看望了父亲,ICU进不去,只能从递东西的小窗口往里瞅了一眼, 但也瞅不清楚什么, 和父亲说上两句话的愿望自然落了空。
在病房外转了一圈儿,实在没什么法子,就只有去外面找个地方坐着。
他给顾凌绝发微信, 啰啰嗦嗦一大篇, 写完最后一个字却没有发出去,而是剪切粘贴到自己的备忘录上,文件里已经有许多废话,都是他最近这段时间写下来的。
有好多话想说,但一想到顾凌绝可能不想听,便忍耐下来。
现在的状况说是山穷水尽也不为过,厚着脸皮求完了所有可以求的人,多一个顾家其实也没什么。
舒临不断给自己打气, 把自己吹成一个膨胀的皮球,借着这股短暂的勇气,踏上了通往顾家的路。
这个地址费了一番功夫才拿到,是一位并不熟悉的长辈,或许是可怜他,也或许是想看舒家的笑话,无论哪种原因,舒临仍然心怀感激地说了谢谢。
那位家主住的宅子离闹市区很远,中间有很长一段路并不通公交,舒临抿着唇,难得为自己打了一次车。
一路紧张忐忑,在到达目的地后反而松懈下来。
他穿着Jing致的小西装,向门口的保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一阵通传后得到家主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这个理由舒临已经不陌生,十有八九最后都见不到,但他还是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在门口守着说不定也有些用。
他的脑子不够聪明,只能用笨办法来弥补一些。
还好今天天气不错,顾家别墅外的公共设施和花园一样,坐在长椅上也不算冷,舒临无聊地四处瞅着,然后从某个铁栏栅缝隙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事物。
是一架秋千。
舒临盯了一会儿,又有点想给顾凌绝发消息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连午饭都没有吃怕错过任何机会。
在这样的坚持下,总算看见有人从宅子里驾车出来。
舒临往前走了一步,那辆车子却没有停留下来,大门口有一位年轻的男士面带微笑目送着,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很厉害的模样。
他鼓足勇气,上前搭了讪:“您好,我是舒氏服装厂的人,之前和门卫联系过,说顾先生正在开会,不方便接见外人,请问他现在有空了吗?”
男人这几天见过太多这样上门拜访的人,但舒临这种年纪单独前来的,却是第一次。
他有些诧异,但没有表现出来,语气平和:“有预约吗?”
拜访顾家要预约并不是什么奇怪的要求,舒临这段时间不知道预约了多少商业人士,许多人的档期都排到了根本见不到面的时候。
变相拒绝罢了。
或许是许久没有听到这样客气的声音,舒临比以往多了一丝期盼:“抱歉,来得突然并没有预约,不过之前我和顾承宗先生打过交道……”
说出后面这句话时,舒临心中十分忐忑,现在顾家家主和之前那位大少爷交恶,已经是小朋友都知道的程度。
但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心想或许这样能勾起那位的兴趣。
可他同时也怕得罪人,便又快速红着脸添了一句:“虽然过程不太愉快……”
面前的男人神色已经不太好,听见他的补充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兴致。
舒临慌的要死,心中已经是十分后悔,不自觉红着眼低声祈求:“求求您了……”
男人眉峰微蹙,没说一句话,转身进了大门。
舒临站在门外,死死绷着脸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没有关系。
反正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多一次耍赖罢了,大不了多在这里等一等,或许愚笨的诚心也能打动人呢。
虽然尝到了挫败,但舒临并未就此离去。
他整理了下略微有些宽松的西服,重新找了个地方站着,然后呆呆地望着里面。
脑子里面涌现出许多想法,比如再次见到刚才那位先生还能如何请求;有机会见到顾先生的话应当说些什么;商人重利,自己应该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获得帮助……
保安亭里的大叔出来看了他几次,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探究,但或许是舒临实在是太瘦弱了,看不出什么威胁来,也没有出声赶走他。
舒临便这样继续厚着脸皮站着。
不抱希望而来,心头却还是忍不住燃起了火苗。
站了多久舒临心里没有数,但总不会比以前那些老板难等。
过了一段时间,舒临看见了刚才的男人去而复返,和刚才不一样,虽然不是多热情,神情却明显缓和了很多,像是怕惊到他的模样:“顾先生要见您。”
用了尊称。
舒临略微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含义。
他激动地语无lun次:“您说的是我吗,顾先生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