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心里藏着霾,连晚饭都没有胃口。
尽管如此,舒临还是煮了一点吃的。
这是他第一次下厨,简单的稀饭,配着楼下买的包子。
稀饭的口感一点都不好,米香没有,米汤不浓,舒临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他想顾凌绝的胡萝卜粥了。
躺下的时候,舒临怎么也睡不着。
旧小区隔音做得不行,大楼靠着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烧烤摊的热闹,跟着小锤子一样在他耳边敲着。床很硬,被单是临时在附近菜市场买的便宜货,磨得他皮肤疼。
如果顾凌绝在就好了,两个人抱着睡一定不会这么难受,顾凌绝会体贴地帮他捂住耳朵,他躲在顾凌绝怀里,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辗转反侧了好久,舒临最后坐起来,拿出手机给顾凌绝打了一大堆文字。
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大多是这两天自己干的蠢事,还有第一次下厨的经历,家里的事一点没提。
要按下“发送”的时候犹豫了。
他是以什么姿态联系他呢?
又不给人家答案,又要给人家希望。
舒临觉得自己坏透了。
可他好想顾凌绝。
舒临握着手机,直到屏幕熄灭了好久才回过神。
他解锁,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吧。
舒临一晚上没睡好,起床时眼下带着两个黑眼圈。
吃完早饭,李慧云看着儿子憔悴的脸色很心疼:“今天跟老师请一天假吧。”
舒临摇摇头,换好鞋子后背着书包出了门:“我去学校了。”
他Jing神很差,却一点请假的想法都没有。
他不知道顾凌绝去没去学校。
昨晚上等了很久,却没有任何回应。
舒临想,去学校或许当着面说两句好话,顾凌绝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还要告诉顾凌绝,他现在是个穷小子了,没办法供他上大学了,问他嫌不嫌弃自己。
还想好了,如果顾凌绝旧事重提,要怎么回答才好。
在家里做好了各种准备,到了学校却无用武之地。
顾凌绝今天还是没来。
舒临有点不安,等早读一过,就跑去老师办公室找到老陈,问顾凌绝是不是又请假了。
老陈说:“是,他外公请的,说生病了,得躺一周。”
舒临脑子嗡嗡作响。
顾凌绝又挨打了。
他想起上次雨夜里,顾凌绝满身是伤找他求助。这次得严重到什么地步,连学都上不了了。
舒临向老陈要了顾凌绝的家庭地址。
他忍不住了,他想去看顾凌绝。
哪怕他不见自己,只要知道他还好好的,也够了。
地址的所在的街道舒临没听过。
他在兰城长大,对这个城市虽然不算熟悉到每个角落,但大体方向和地址都能说出来的。
等放了学,舒临跟着导航上了公交车,却不是顾凌绝常坐的那辆。
舒临有些疑惑了。
转了两次车,坐了快两个小时,下车后还走了一公里路,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舒临傻了眼。
这里是离市中心很远的郊区,没有地址上所写的小区和门牌号,只有一片拆迁地。
房屋残垣已经被清理掉,剩下空荡荡的土地,里面一些机械正在运作。
舒临绕着走了一圈,只看见活动板房和做小生意的店铺,住房楼是没有的。
一个老板娘见他踌躇了好久,终于忍不下去了,把这个长得特好看的小娃子叫过来:“你找什么呢?”
舒临眼神迷茫,语气礼貌:“你好,请问你认识顾凌绝吗?”
“没听过这名,”老板娘皱着眉头,下巴朝那块正在忙碌的工地扬了扬下巴:“除了那块地的老板,这周围没有姓顾的。”
舒临仍然不死心:“那XX小区是在这里吗?”
“在。”
舒临的眼睛终于有了些光芒。
“那不是吗,全拆了。”
心陡然落了下去,舒临回身看向那块地,只剩一片平夷。
从未有过的恐慌和绝望笼罩在头顶上。
从没有想过没有顾凌绝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在他的认知里,两人会一起走到毕业,等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会慢慢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那样也很让人难过,甚至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心口传来隐隐的酸痛,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迷茫,而无助。
舒临觉得,他可能是喜欢顾凌绝的。
但他联系不上顾凌绝。
他把顾凌绝搞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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