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很快就被捏住,容越温和的声音带着清清凉凉的仙气儿飘过来:“好。”
“……宝贝——”
“我以后再给你解释,好不好?”阮宛用另一只空的手握住容少将的拇指指尖,语气中透着无奈的哀求,又有点像在撒娇,“我现在很累。”
容越听着他的声音,心脏都被揪疼了,刚刚恶狠狠腹诽的“神他妈容哥哥,难不成名字都取来跟我一样”已经通通抛到脑后,攥着他的手亲了亲,低声道:“好。”
白发容越看着这人的动作,眉心一跳,满脸不善,一言不发地将阮宛小心抱起来,走出飞行器,而另一个容越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阮宛把脑袋靠在容越的肩头,瞥着这一头雪白的发丝,心底酸涩,哪能想象不到容越这几千年是怎么度过的。
他不敢问太多其他的问题,怕把容越的伤疤再次撕裂了又折磨一遍,只能把语气放得轻松些,但奈何身体还无比虚弱,声音一出口,便又显得轻软无力:“你脖子这儿怎么伤到了?有块伤痕。”
“刚才不小心给剐到一下,别担心,”白发容越往后瞟了瞟,“出手的人也没讨着什么好。”
“呵。”
阮宛不是没感觉到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但他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解释得清楚,也不知道怎么缓解这种气氛,轻轻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容越的脚步明显地顿了一下,阮宛甚至感觉到他的胸腔里猛然跳动了几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愿意回想的可怕画面。
——“在你准备跳河自戕的时候。”
阮宛:“……”
“你说什么!?跳河?自戕!?”身后的黑发容越脸色顿时变得极度难看,比刚才看着阮宛在另一个人怀里的时候还要难看得多,难以置信与恐慌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显出几分狰狞,“阮宛,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自杀?阮宛试图自杀?所以在他出门的那一段时间里,阮宛想的是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这个人出现,他迟的那一分钟,是不是就代表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的宝贝了?
身体被放进了柔软的床褥里,阮宛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道:“我不知道,别问我了。”
“你——!”
“他说了让你别问,没听见?”白发容越闪身拦在床前,一张脸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对他来说,几千年的离别已经够久了,他知道阮宛有秘密,或许,这些不一样的世界也有自身的秘密,但于他而言,再大的秘密也没有床上这个人重要,他不想看到他再伤心难过,也不想看到他再为任何事忧虑困扰。
一场对峙又让气氛变得冷凝,黑发容越眸色冰冷地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男人,眼中泛起猩红的杀意:“滚开,我就该杀了你……”
“别打架行不行?”阮宛突然出声,“别打架……你们俩谁受伤我都会很难过。”
他说出口后,才蓦地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很“渣男语录”,要不是身体生理性地高兴不起来,他都想扯着嘴角笑一笑了,而他现在自身难保,整个人都处于一个极度混乱的状态,实在没有多余的Jing力去解决这些麻烦了。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黑发容越低声道:“我不跟他打,但我也不会出去,我不放心你的状态。”
在容越心里,阮宛没有反驳关于他“自杀”的那句话,那就代表着承认——承认他有自杀的念头,这简直在他心里投下了一颗毁天灭地的炸弹,五脏六腑都给炸得血rou模糊,他不可能放阮宛独自呆着。
“随便你。”
阮宛在被褥里抹掉眼角的眼泪,他明白容越一定对他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自己何尝又完全明白呢?
就像有许多事情积压在身上导致最后患上抑郁症的人,就是开心不起来了,就是提不起Jing神来了,在某一些普通的瞬间就是不想活了。
他也说不出来原因。
阮宛把脑袋死死地压在枕头上,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挤出大脑,不然又要走到死胡同里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阔别多日的熟悉声音终于再次在他脆弱的脑中响起。
——“软软!我回来了!你还好吧?软软?软软小朋友?”
回来了!系统回来了!
这个讯息仿佛一根针刺进了大脑,阮宛猛然抖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应,眼泪就先一步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汹涌泛滥,几秒钟就浸shi了枕头。
他哭到停不下来,身体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屋子里划分楚河汉界守着他的两个人当即发现了不对劲,将被子强硬地拉下来,才看到阮宛已经满脸的泪痕了。
“宝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小宛!是不是哪里难受了?你告诉哥哥……”
而虚无空间里的系统检测到阮宛这次的病情,顿时难办地咂舌:“软软,你这次好像有点Jing神病啊,不过这病似乎是后天人为因素造成的,有些奇怪。”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