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惨叫划破天际时,整个余州城都陷入了恐慌,而养了鬼的沈家虽不再受怨鬼所扰,却也仍然没有安下半点心来。
那女鬼虽是一直吓唬府上的人,却一直不曾闹出人命,而这个女人带来的那只鬼,却是实实在在会杀人谋命的。
沈家世代虽无修行者,却也知道养鬼是有忌讳的,若方法不当,很有可能会被反噬,从而为沈家招来更大的灾祸。
“既然你知道你家养了鬼,那你可知你家养的那只鬼,是谁?”
言持这一问,倒是将那沈家主给问懵了。
那个女人来时并未与他说过多余的,他自是不知家里这只鬼到底是谁,而且这鬼是谁,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想是这么想的,但他并不敢将这话说出来。
眼前人搞不好就是有能耐救沈府的,他当然不能将人得罪了。
于是,家主沉默地摇了摇头。
言持随即笑道:“沈意。”
“什么?!”
沈家主登时惊得身体打晃,他往后退了几步扶住椅子才能勉强稳住。
“是沈意?”他紧盯着言持的脸,不相信地又问一遍。
“是。”
言持微微眯着眼,却是将话从沈意身上扯了开:“你当真以为那女鬼已经被驱走了么?”
闻言,本就在恐惧与震惊中缓不过神来的沈家主当即跌坐在了地上,他颤着嗓音问道:“不、不知仙长的意思是……”
言持也没有明言,只道:“欠了人命债总归是要还的。”
若是他没猜错,那日自己收了沈意之后取了那户人性命的,便是那名上吊自尽的女子。毕竟现成的怨鬼就在眼前,流光不可能不利用。
与妖魔做交易,该说这姓沈的够大胆还是太愚蠢?
顾期雪便站在一旁看,也没有阻止他故意吓唬人的行为。
杀人偿命,本就理所应当。
即便余州城闹鬼之事解决了,这姓沈的也绝不能任他逍遥法外。
眼见着那沈家主被吓得面色煞白、眼神虚晃,顾期雪这才开口说话:“行了,别吓他了,若是吓傻了会给我们添麻烦。”
“知道了。”言持撇撇嘴,随即沉着嗓音道:“还坐在地上干嘛?赶紧带我与师尊去你那养鬼的地方瞧瞧!”
“是!是是是——”
沈家主扶着椅子艰难站起来,慢慢挪着步子往前。
他的双腿软得不行,走路时身子歪歪倒倒的,活像是长期卧床、将要走到生命尽头的病秧子一般。
若是早知会闹出这样的事来,当初他定是不会色胆包天的,只盼着这两位仙长能够尽快将那两只鬼解决了才好。
那座放有魂灯,顾期雪与言持都有悄悄来查看过,今日却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进来。
“这一块儿Yin气太重,倒也的确适合养鬼。”顾期雪跨进小楼的门槛,便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家主现在是害怕两人说话的,听见顾期雪这般一说,立时感觉自己背后直吹Yin风,吓得他汗毛直竖。
他一声不敢吭地跟在两人身后,慢慢地挪着步子往前。
他知道楼上放着一盏火光颜色不正常的灯,那是那个貌美的女人留下的,他平素并不敢碰,甚至连这座小楼,都很少会走进来。
即便只是一介凡人,他也能感觉到怪异。
言持看了看沈家主的表情,心底暗笑,“是啊,Yin气好重,沈家主,你这宅院下头,该是埋过不少枯骨。你们大户人家修建宅院都不请风水先生来看看风水的么?”
沈家主抬袖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虚汗,磕磕巴巴地应道:“便、便宜,这条巷子的地,是城中最、最为便宜的地。”
“越有钱越抠门?”
沈家主其实最是讨厌别人说他抠门,沈家虽有钱,可这些钱也并非大风刮来的,虽说赚钱的手段不尽是正当手段,可这都是他自己的钱,他节约自己的钱有什么不对。
若是换做以前听人这么说,他早便叫下人对其乱棍伺候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在性命面前,别的都变得不值一提了。只要这两人能够保住他的性命,即便是叫他拿出一半财产做报酬,他也是愿意的。
沈家主一言不发,只在心里想着这事,顺便也抽空想了一下报酬问题。
这两人看起来是真有两下子的,若是真能帮他驱走那两只鬼,该给多少才合适?
要给出一半家产这种话,他是不敢说的,万一对方定的价钱比这少,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罢了,一切还是得等事情解决了才好说。
这两人的确是比以前那些骗子多些本事,但这跟能不能将恶鬼收服掉却是两码事。
言持一看他表情便能猜出他的想法,却也没有说破,只是冷笑了一声,与顾期雪二人上了楼。
那盏长明的魂灯已经熄灭了,只是灯盏还未被取走。
他想,顾期雪接触这魂灯对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