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难得的节日活动,为了给学生预留出足够的时间,二中的老师结束课程后,统一而默契地减少了作业量。
大多晚会后还留下来活动的班级,早早地装饰布置好了教室内外。走廊上溜达一圈,满眼都是热闹到炫目的色彩。
临至下午一点三十——晚会开始的时间,群情激越的学生一波一波涌入拉起彩旗横幅的校园。
赵沉星被拥在人群中,一副困乏的模样,倦怠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却还得被迫听身周你言我语的议论声。
难得放假,所有人似乎都放开了心思,以调剂学习带来的压力。
作业考试聊得不多,那些校内八卦、活动内幕倒是一个个信手拈来,也不管传言真不真,只重在此刻开心与否。
“听说高一一班那个打游戏贼六的,刚满十六周岁吧,要休学去青训营打职业了。”
“牛啊,他家里也同意?”
“好像是吵了一架差点撵出来了……”
……
“晚会主持人里有个叫许颖的女生,学生会副主席,还是个班花你知道吧?她爱慕者好多,还有个土豪为了她直接把晚会主持人的服装还有学生会的活动花销给包圆了。”
“好家伙,看来这元旦得爆出来一对……”
……
“群里有人说昨晚在练习室看到校草,疑似在等男朋友?”
“听说那个练习室里是七班的人在练哎……这个秘密对象不会是七班的吧?”
“不会吧?也没交集啊……”
“别听她们胡扯,沈神跟谁走近点她们都能联想。”
赵沉星半阖着眼,听了一耳朵八卦,突然听到个熟悉的名字,才稍稍醒了醒神。
那一群聊天的人里似乎有一两个极为执着严谨的,较真地问:“你们说的真的假的啊?都哪儿听来的?我怎么就一个都没听说?”
“这些事不就图一乐嘛,要说真不真的,我觉得听起来都挺真的,也就校草那个假了一点,简直无中生有!”
“就是,跟池然那事还没着落呢,转头跟我说他男朋友是七班的……一听就是编的。”
最后一个发言的余光一扫,骤地瞥见一束凌厉目光。
一个高鼻修目的男生睨了他一眼。
那人正待细看,下一秒却已经看不见踪影。
只剩煌煌日光下,熙来攘往。
赵沉星避过人群,抄了小道到达教室时,班里人已经齐了大半。
平常桌上堆满的书本试卷半点不见踪影,写着“逢考必过,大吉大利”的小饼干和糖发的到处都是。
赵沉星伸手一抓,将桌上的零食一股脑扫进抽屉肚里。
桌面清空了,才晃晃悠悠坐下,戴上耳机随便放了首歌,撩起卫衣帽子兜住头脸,闭上眼就往桌子上倒。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喧哗散去,空旷的气息盈入口鼻气管。
赵沉星迷迷瞪瞪中提起一点眼皮,望着兜帽里漏进来的一点光。
有什么东西贴上来,带了点气泡水声,落在他面前,冰冰凉凉的,有着金属特有的味道。
他从缝隙里瞧见一只干净匀长的手。
但他还没瞧仔细,就听见了别人的声音。
“沈律!还不走吗?”
那声音清澈干脆,尾音带点细腻的甜味。
是池然的声音。
“我们班还早,我让戴丰宇去占位子了,不着急。”
池然走近了一点,低头看了看睡着的赵沉星,“我们早点去,还可以在一边的小会议厅里练练合唱和队形。”
沈律比了食指示意他声音小一点,再回他,“上午大课间不是练过了?”
“我看大家都挺紧张的,再练练吧。”池然放低了声音,眨眨眼。
沈律挑眉,“都行。你先过去练,我等他醒了一起。”
池然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说什么,走得时候才小声道:“那你喊他啊,得快点了。”
见沈律点了头,池然才揪了颗糖出了教室。
那颗糖糖纸颜色是泛着光的胭脂色,内里的糖果形状能摸出来是个草莓果子。
因为要拆糖纸,池然脚步慢了下来。
直到将糖果剥出来含进嘴里,才将将要到教室后门。
那一刻,鬼使神差的,他回头透过窗,看了一眼沈律刚才在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惊得失了言语。
装饰喜庆活泼、空空荡荡的教室内,喧闹的室外光铺洒满地。
沈律坐在那位置前座,双手捧起戴着宽大兜帽的脸,俯着角度亲了亲赵沉星的眉眼,直到将自己的眼鼻也没进了那兜帽里。
池然停住脚步怔愣了两秒,紧接着就瞧见背对着他的赵沉星抬起一只手,猛地扣在沈律的颈后,拉扯着更深地纠缠在一起。
校园内嘈杂的声响被他们摒弃在外,教室内空寂地绽出的这一隅,载满青春热烈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