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翻着本书,姿态闲雅。
戴丰宇凑近看了,才发现是本杂书,沈律似乎也只是一扫而过,并不细看。
左后方两个男生频繁抬头瞧过来,瞧完再迅速低头写字,看起来无比认真。
戴丰宇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猜想,这几个摇头晃脑写题的,多半是受两人“好学”的气氛感染,愣是想和学霸一起共进退的。
毕竟平常也不见有多刻苦。
他甚至觉得,要是这两位不走,他们能在这坐到放学。
戴丰宇左右看了一眼,决定从源头解决。
他迈了一步,俏皮地拍了一下赵沉星的肩,“走啦兄弟,这么刻苦打算期末考多少名啊?”
他这句话本来只是调侃,没想过赵沉星能回应,但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赵沉星一贯散漫的声音——“越高越好。”
戴丰宇微微瞪起眼睛盯着那顶黑色宽大的连衣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是想年级第一?”
他刚说完就觉得这话不对,年级第一这一年半以来,就好似被承包了,承包商还就是他身后那位。
他这话多少有点引战的意思了。
戴丰宇原本也只是想开个玩笑,此时连忙摆手想要解释,结果就见赵沉星终于屈尊抬了头,拨下帽子,浓的像黑夜的眸子懒懒地看着他。
“也不是不行。”
沈律挑眉看过来,下颌微抬。
原本只是留下来跟着学习的几个人没想到还能看到这种当面下战书的大戏,一时“哦吼”一声,看起了热闹,眼睛不住地往沈律和赵沉星身上来回看,指望着闻出点一触即发的□□味。
现在离期末考还剩一个月出头的时间,要说想在A班进步个十几名,那说不定还有机会,但要是说和沈律争年级第一,那目标实在有点过于宏大了。
虽说赵沉星上周周考考的好,但周考又不能代表什么。
沈律的位置多少人想动,都没能动得了过。
几个人笑嘻嘻地看着戏,赵沉星倒没打算被他们当戏看,撂了纸笔,扒拉开外套,就转身走了出去。
正挑着书页的沈律停住手,抛开书本,同样卸了外衣,看了一眼刚刚高高兴兴点引线、现在神情惊悚还没回神的戴丰宇,“走吧。”
戴丰宇有些苦巴巴,“哦……”
这几人一撤,剩下的人立时也坐不住了,纷纷收笔下了楼。
户外其实很有点冷,风不大,寒凉的冷气嗖嗖地从地底往上冒。
刚脱了外套的戴丰宇一下来就后悔了,在得知体育老师有事这节课自由活动之后就更后悔了。
尤其他们下来的晚,几个篮球框都被抢了,就更是懊悔。
戴丰宇绕Cao场走了大半圈,想说要不打会羽毛球网球热热身,或者先回去拿个外套,又或者直接回去写试卷,不然这么冻着也不是个事。
结果他这三个选项还没抛出来,就见原本跟在他身侧的沈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没了踪影。
他回头张望,也没看到赵沉星。
戴丰宇四处找了会,刚想着干脆打个电话问一声,就瞧见有一男一女慌里慌张地从东面的小树林奔出,越过一条跑道急速跑过来。
“卧槽!”
说话的男生喘着气,冲陶景然戴丰宇几个喊:“你们班班长和人好像打起来了!就在那边!”
女生头发都吹乱了,跟着喊:“另一个男生我见过,好像是赵沉星!”
几人顿时目瞪口呆,有两个慌得手里的球拍都扔了,“真的假的?我去看看!”
跑过来的男生扯住他们,“我就瞧见一眼,打的挺凶的,我还被瞪了一下,估计拉不住。”
陶景然没往树林子冲,看那一男一女说完就往教学楼跑了,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宋达拉住陶景然说:“这两个好像是三班的一对情侣,估计刚刚在约会看见了啥。”
戴丰宇越看他们跑的方向越觉得怪,半晌,才突然叫出声,“靠!他们不会去告老师了吧?!!”
陶景然果断丢开羽毛球拍,“我去拦他们。”
戴丰宇看人已经去追了,回过头,边跑边试图喊住准备去拉架的两个人,“你们等等!万一不是打架呢?别着急啊!”
宋达跟他并肩跑,显然抱了看热闹的心思,“在小树林子里头,不是打架,还能是约会?”
另两个人应和着喊:“就是!班长和赵沉星之前是情敌,这谁不知道?我刚还听见赵沉星说要争年级第一,这打起来我半点不意外!”
戴丰宇刚想反驳说狗屁,怎么就不能是约会,万一他们过去打扰两人打情骂俏了呢。但转头一想,他第一次在沈律家见着赵沉星,两人好像就关起房门打了一架,劝都劝不住。
“得。”戴丰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去看看吧。”
……
彼时,林间正掀起一阵风,扫过地面的落叶,枯黄宽叶腾起翻跃至半空,少顷,又晃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