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星原本就是招人的长相,从不缺乏关注度,A班大部分人多多少少会留意着他,他最近状态不好自然也都注意到了。
而在这个状态之前,全班人有目共睹,都觉得赵沉星其实和沈律之间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剑拔弩张,甚至可以说是颇为和谐。
然而现在,两人中间像突然划开一道汹涌鸿沟,双方都有意保持距离,那种矛盾而又僵持的气氛其实仔细观察就能感受到。
这半点不像是吵架之后的冷漠划清界限。
两人刻意保持的距离倒像是某种隐秘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像冬日的湖面,空气与水隔开密厚冰层,却又无时无刻,不在从崩裂的冰面缝隙处亲密接触。
安雪霁咬了下下唇,她是听到过沈律说的那句几乎是明示意味的话的,但现在的情形有变,她觉得或许她还是有机会的。
又或者,本来就是她理解错了呢?
她今天观察了一天,总觉得两人的关系也不过如此,或许本来也没有到那地步,当初只是随口开的玩笑。
罗菲菲喟叹出声,“希望能恢复以前那种状态吧,帅哥站到一起才双倍养眼啊……”
安雪霁侧目看着她,半晌,才垂下眸光,心里有了些别的打算。
被背后议论的赵沉星毫无所觉,晚饭后没多久,尚还窝在沙发里的时间段,门铃乍然响起。
赵沉星猛地起身,一只脚踩在地面,另一只脚弹跳起来,是个下意识随时准备跑的姿势。
他见关蓉去开了门,听到门外的熟悉的嗓音时,才稍稍放下心,也不仔细分辨她们聊的什么,就重新窝回沙发一角,将长腿蜷回去,手臂从抱枕上垂落。
关蓉笑着关上门,抱着怀里的礼盒回来,“是柳阿姨过来给咱们送特产,说是沈同学从滨城带回来的。”
赵沉星扫了礼盒一眼,见果然是常见的特产包装,闷着声没说话。
关蓉也没介意,继续道:“柳阿姨说她从明天起,就不过来上班了。”
赵沉星这才屈尊抬起眼皮,懒懒地问了句:“为什么?”
关蓉道:“说是因为沈同学这段时间不住这了,回家里住。”
赵沉星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不在这住了?”
关蓉点点头,“可能是有什么事吧,刚刚我跟柳阿姨说得谢谢他,请他过来吃个饭,但说今晚既要学习又要收拾东西的,就不来了。”
关蓉说着,又叮嘱赵沉星:“咱们现在不好去打扰,你明天白天在班里见着人再好好谢谢,难为人家出去比赛还记着带特产给咱们。”
赵沉星看起来仍旧没回过神,又听关蓉喊了几声,才沉着脸扶着沙发靠背站起身,无意识地揉摁着指骨回了卧室。
……
第二天一早,戴丰宇就眼尖地发现赵沉星脸色比前一天还要差。
眼下泛着乌色,眼尾发红。
戴丰宇今天没再敢去招惹这位主,周围的人也显然感受到了气氛不对,甚至没人敢大声说话,因此A班的这一隅很快形成了一小块静地。
而在沈律和池然说着话一前一后进来后,这种气氛就随着赵沉星的情绪变化到达了冰裂边缘。
赵沉星没有去问沈律为什么突然要回家住。
哪怕这个问题烦了他一晚上。
他好像在跟自己较劲,憋着一口气,直到将自己逼到某种不得不承认、确认某件事的绝境。
沈律毫无所觉般走到座位旁坐下,课间组织了班群投票,最终将元旦节目定了个青春曲目的合唱,中途和班委商量着挑了歌。
四周有女生瞧着讲台边一起商讨的沈律和池然两人,兴奋地窃窃私语。
“我怎么觉得这一对好像又有戏了呢?!”
“对我也觉得!之前明明有挺多人磕校花校草这一对,但后来两人有意避嫌都不怎么说话了,哪怕是在商量班里的事也是,现在这是……”
“希望是我想的那样!”
“希望不是你想的那样,班长和池然小可爱是大家的!”
周遭的声音似乎可以无休止的继续下去。
赵沉星戴上耳机,调高音量,心里仍旧燥的厉害。
他垂眸转着笔,几次笔从指尖滑落,笔尖在虎口处留下几笔或轻或重的黑色印迹。
赵沉星顿了一下,抬手用左手拇指指腹去擦揉,右手虎口很快被揉的发红微肿。
素白的皮肤上红色的痕迹十分显眼,等黑色墨水被擦的半点不剩,神经才慢半拍地从揉按处察觉出细细密密的麻痛。
赵沉星轻眯起眼,忽然掼下笔,揉了揉头发,又捞出手机在四人群里发消息。
-晚上出来喝酒。
本来就是课间,群里消息回复的很快。
-行啊。
-赵哥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奉陪到底啊。
赵沉星看了眼第二句回复,手指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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