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酒壶跟周炎宗碰了一下。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臣妾陪着陛下一起吧。”
他仰头就喝了一大口,喝完就弯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辣。
太辣了。
周炎宗笑了起来,“这是正宗的烧刀子,酒性最烈,岂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之人能喝的惯的。”
韩清漾拿衣袖擦了擦嘴,直直的望着他。
“陛下莫要小瞧人了,况且谁说只要是皇室里出来的人便得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臣妾小的时候过的可辛苦了。”过往的那些苦楚,他不想说,仰头又喝了一口。
这一回有了准备,倒是比刚才好了些。
烈酒入喉,驱散了身体上的寒意。
烛光之下,韩清漾白皙的面上因着喝了酒的关系,泛起了红晕,似是桃花般,分外的好看。
“陛下如今成了大周的皇帝,万万人之上,只要你愿意你的生母便是大周的太后,流芳百世。”
周炎宗薄唇紧抿。
“人都死了,要这些虚名做什么。如果可以,我愿意拿现在的一切去换母亲的性命.......况且我的母亲她生前被困在了这宫墙里头,死后我希望她可以自在些。所以我至今未给她谥号,也未将她的尸身迁入帝陵。”
他一时忘了情,连自称“孤”都忘了。
“孤千方百计让人打听,找来了当年伺候过我母亲的嬷嬷,嬷嬷说母亲性子温柔,在家时最爱家里的那一小片梅林,所以孤悄悄命人将母亲的尸骨送了回去。”
带着凉意的手覆过来的时候,周炎宗的话头戛然而止,他抬眸看着红了眼眶的韩清漾。
“你说母亲会怪我吗?”
韩清漾起身走到他跟前,将人揽进了怀里。
“不会的。”
周炎宗靠在他香香软软的怀中。
“清漾,答应孤,永远不要离开孤。好不好?”
韩清漾见过的周炎宗是冷酷的,无情的,且无坚不摧的,他只站在那儿便有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仿佛是一柄利刃,又像是一座大山。
可现在的周炎宗却是脆弱的,可怜的,像是个走失了的小孩,迷茫且易碎。
“好!”
韩清漾答应的无比轻快。
“反正我已经是陛下的妃子了,只要陛下不要我,我就跟定陛下一辈子。”
周炎宗双手环在他的腰上,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若是有一日,孤不再是皇帝了呢?”
韩清漾伸手推开了他。
“周炎宗,你想不赖账吗?我把我的手,我的腿都给了你......”
他气急败坏喊他名字的样子,可真好看。
周炎宗伸手将人拉进了怀里,低头吻上了那红润饱满的唇,品尝着那带着酒香味的柔软。
良久之后,两人分开。
“孤定不负你。”
韩清漾目光灼灼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男人的面容俊逸,气质沉稳,他拽着他的衣襟问道:“陛下,我饿了。”
周炎宗起身,抓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走,回去用膳。”
韩清漾酒量有限,烧刀子的酒劲又大,这一起身才发现脑袋发晕,脚下无力,整个人倒进了周炎宗的怀里。
“陛下,臣妾走不动了。”
他巴巴的望着他,眼底有着亮亮的光。
周炎宗在他身前蹲下,“孤背你。”
韩清漾喜滋滋的趴在了他宽厚的背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接过汪寿递过来的雨伞。
“陛下背臣妾,臣妾给陛下撑伞。”
汪寿瞧着那合二为一的身影消失在了暗夜的雨幕里,这才紧走几步跟了上去。他在周炎宗身边两年,在这宫里几十载,旁的本事没有,唯有看人最准。
人人都羡慕帝王手中无上的权利,唯有他看到了权利背后那如永夜般的孤独和寂寞。
荣光与其背后的Yin影永远是并存的。
周炎宗脚下很稳,每一步都有力。
韩清漾趴在他的背上,借着醉意,轻轻的咬着他的耳垂。
“陛下今儿害的我等了那么久,一会儿得受罚。”
周炎宗低喝一声,“别闹。”
韩清漾带着哭腔道:“陛下自己做错了事,做什么还要凶我?”
周炎宗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哄道。
“是孤的不对,清漾想要怎么罚孤,孤都认。”
韩清漾又笑了起来,在他的脖子上轻咬了一口。
“那一会儿就罚陛下把我准备的菜都给吃完了,不吃完就不许走。”
周炎宗唇角勾起。
“那要是一直都吃不完呢?”
韩清漾覆在他的耳旁,声音里带着醉酒后的娇憨。
“那便一辈子也不准走。”
真是孩子气。
周炎宗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