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只手去和纪寒川交握,“在沈遇強倒台之前,你不能离开我半步知道吗?”
纪寒川把顾珩北的手放到嘴边“吧唧”亲了口:“知道!”
顾珩北笑了下,心里却依然很沉。
纪寒川还是对京都的政圈不太了解才能那么乐观,顾珩北却是知道想扳倒沈遇強这样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而且严格说来沈遇強还算是顾航远的嫡系,除非有充足的证据能够证明沈遇強才是当年真正的变节者,否则就算把这桩车祸扣到他身上都很难把他定死。
如果周光瓒发现纪寒川承诺过的证据是骗他的,这位现任的MSS部长又会不会对纪寒川重下殺手呢?
周光瓒和顾航远表面上虽然一派和气,但谁都知道未来的掌事人争夺战里必有他们两个的一席之地,不论是剪除顾航远的嫡系沈遇強,还是弄死顾航远的“儿媳”纪寒川,对于周光瓒都百利无害。
“顾珩北,”纪寒川看到顾珩北目光涣散地漂浮在半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攥紧他的手,“你是不是在为我担心?”
“你说呢?”顾珩北没有否认。
纪寒川闷闷地说:“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顾珩北沉yin了几秒,问道:“你还记得你十八岁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纪寒川偏着头回忆了下,他十八岁那天顾珩北跟他说过的话多了去了,但顾珩北既然这么问,那句话一定有特别的意义……纪寒川的眼睛倏然璨亮,像是车外的阳光全都揉进了他的眼睛里。
“想起来了?”顾珩北笑瞥他一眼。
纪寒川又重重亲了亲顾珩北的手背,眉开眼笑:“嗯!”
在纪寒川满十八周岁的那一天,他们在珠宝店意外相遇,两个人为对方套上莫比乌斯环戒指,顾珩北当着满店的店员对他说: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老爷们儿,你就是我的老爷们儿,我们恋爱一起狂,有事儿一起扛,哪个做不到,哪个是怂包!”
……
长街的尽头坐落着此行的目的地——某部委大院,顾珩北缓缓踩下刹车,降下车窗露出脸。
门口两个警卫都认得顾珩北,只让副驾驶上戴着帽子的人出示身份证登记下就行了,顾珩北把纪寒川的身份证递过去,看到证件名字的时候饶是训练有素的警卫也禁不住愣了好一会。
这年头只要是个上网的就一定听说过纪寒川的名字,警卫琢磨着,这个纪寒川……是他知道的那个纪寒川吗?
“有什么问题吗?”顾珩北彬彬有礼地探身问。
“没有。”登记的警卫镇定地把身份证递还回去,直到黑色的汽车在他的视野里终于彻底消失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让我来猜猜他的心理活动——”
顾珩北咳了一声,然后鼓了鼓脸,又挤眉弄眼地活动了下面部表情,才夸张地喊起来,“哎呀妈呀!纪寒川被我们顾部长家的二公子带回家了!纪寒川被性别男爱好男的顾二公子带回家了!这是带回来见家长呢还是见家长呢还是见家长呢?”
两个人一路讨论的话题过于沉重,纪寒川知道顾珩北是想逗他笑,于是他果然笑得前仰后合:
“人家兵哥哥无波无澜的一张酷脸,怎么被你讲得这么八卦?”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嘛,兵哥哥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累得跟死狗一样躺到床上时叨逼叨逼长官了……你那什么表情?还撇嘴,不信啊?”顾珩北乐了起来,“我三哥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每年回来探亲,三句话不离‘狗日的’队长,我到现在没见过他队长一根毫毛,但是我知道他队长屁股上有个水蜜桃形状的胎记,萌死人……”
纪寒川太阳xue上的青筋突突急跳两下,他不悦地眯起眼:“你干嘛要去关心人家屁股上的胎记?”还萌死人?
顾珩北对于纪寒川的脑回路感觉到不可思议:“难道这个故事的重点不是在于人家的胎记是水蜜桃形状,天生的‘蜜桃tun’吗?”
“我就知道你的重点在屁股上!”
“就算重点是屁股,我又不是看到,我只是听说……”
“听说也不行!”纪寒川霸道地说,“脑子里想一想都不行!”
“你真是……”顾珩北满脸一言难尽,“别人家是醋瓶醋桶,你这整个一醋缸!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矫情……”
纪寒川噘着嘴,一字一顿:“就、是、不、行!”
“行行行,不行就不行……诶你个醋包!”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又笑又闹。
顾珩北的家在这个大院最深处的小院里,数米高的围墙上有一扇拱形的门,一应外来车辆只能停到这个门外。
顾进南的车停在靠近拱门的位置,旁边还有辆黑色的公务车,顾珩北和纪寒川都认出那车牌,俩人脸上的笑容唰一下被抽得Jing光。
顾珩北本来打算直接掉头离开,但他转念一想还是解开安全带,又给纪寒川解开:“沈遇強肯定是来告诉我爸你的身份,我必须进去探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