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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错了个身,纪寒川迈到另一边的橱柜拿了个小碗,打了几颗鸡蛋搅拌,顾珩北则把鸡块、枸杞、菌菇、木耳和火腿等一股脑都倒进高压锅里,他合上锅盖,调好时长,然后两人又错回来,纪寒川把蛋碗交给顾珩北去打,自己把锅里的鱼翻了个身。
一不小心配合了个天|衣无缝。
对视的时候又笑了。
纪寒川捞起煮熟的排骨,一边淖水一边问:“排骨想怎么吃?”
“红烧,或者梅汁排骨,”顾珩北想了下,“梅汁吧,顾聿泽喜欢用那个汤汁泡饭。”
“买梅子了吗?”
顾珩北往外头扬声喊:“顾聿泽!”
小孩抱着自己的玩具车哒哒跑进来,清凌凌的声音小铃铛似的脆响:“叫我干什么呀?”
“上次给你买的溜溜梅还有吗?”
孩子哒哒哒跑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小手里攥着一袋梅子:“就剩一袋啦!”
“一袋够了。”
顾珩北接过梅子顺手拆包,给小孩喂了一颗,自己咬了一颗,又给纪寒川塞了一颗,小孩儿进来也不走了,绕在两个大人脚跟后转,三个人鼓着三张脸,口齿不清地聊着天。
等到要开始烧梅汁排骨的时候,一袋梅子已经见底了,只能改成红烧的。
菜一样样起了锅,糖醋鱼,杭椒雪花牛rou,水晶明虾球,红烧排骨,还有一盅枸杞鸡,甜汤是芒果椰汁西米露。
纪大厨子最能拿得出手的菜全在这了。
纪寒川有点忐忑地看着顾珩北下了第一筷,顾珩北夹了筷雪花牛rou,故意嚼了好一会,才眼睛一弯比出个大拇指。
纪寒川眉目舒展,大大松出一口气的同时才惊觉自己的背上早就被汗渗透了。
深冬的夜里屋外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餐桌顶上的壁灯也是那种暖调的黄,照着一桌卖相Jing致的菜肴,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坐在桌边,正是其乐融融的一副阖家之景。
“虽然元旦已经过去了,但是新年伊始,咱们还是要来个形式上的庆祝,”顾珩北举起自己的玻璃杯,里面黑色的ye体鼓着一个个白色的气泡轻轻荡漾,“我以可乐代酒,纪寒川你以橙汁代酒,顾聿泽你以牛nai代酒,祝我们新的一年,嗯………”
顾珩北迎着两双乌溜溜的眼睛一下子没绷住笑场了,以前这种家庭聚会从来不需要他带头发言,他还没能适应“一家之主”的角色呢。
纪寒川沉稳地接口:“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顾珩北笑瞥了他一眼:“说得好!干杯!”
“干杯!”
顾聿泽手指上缠着儿童筷,把小碗里的明虾球往嘴里扒,顾珩北把鱼肚子上的rou挑掉大刺、鸡汤里的腿也捞出来去掉骨头,全都夹给侄子。虾球,鱼肚,炖得酥烂的鸡腿rou,算是整桌菜的Jing华了,顾珩北全给了小孩。
然后他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碗里也多了一层鱼rou,都是挑过刺的。
“下次我们买不带刺的鱼,”纪寒川又捞出另一只鸡腿放在顾珩北碗里,淡然的神色里有难以察觉的波动,像细细的柳条划过水面,拉出一条浅浅细痕,“这只腿是你的。”
顾珩北手背抵了下额头,忍不住地笑。
“饭做得不错!”顾珩北给纪寒川的碗里添了满满的牛rou和排骨,还摸了下他的头,“一点没退步!”
“顾聿泽,”顾珩北轻轻跺了下地板,“今天的晚饭主要是你小叔父做的,你谢过小叔父了吗?”
孩子抬起油汪汪的小脸,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碗里最后一颗虾球,极度痛心、万分不舍、毅然决然地把那颗虾球舀进了纪寒川碗里,拖着长长的小nai音说:“谢谢小叔父做饭给我吃,超好吃!”
纪寒川眼帘颤了一下,缓缓垂敛下去,笑意一点点凝聚,全敛进眼睛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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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顾珩北在书房里和顾进南通电话,把在商场里有人偷拍顾聿泽的事给他哥讲了。
顾进南厉声:“那人长什么样?我现在就把他揪出来!”
顾珩北知道他哥虽然横行无忌挺多年,但手底下一直都很有分寸的,不过这事关系到顾聿泽,顾珩北一怕出半点岔子,二怕顾进南没轻没重:
“那人就是个偷拍的,他根本不知道他拍的是什么人,我猜他后面另有人指使……这事还是先交给我吧,我反正这阵子跟小泽肯定形影不离,等找出后面那个人你再出面处理,纪寒川已经锁住偷拍者了……”
“等等纪寒川?”顾进南声音一下子变了调,“他不傻了?”
“啊,不傻了。”
“不傻了你还不让他滚蛋?!”
这事早晚得摊牌,顾珩北双脚蹬地,转椅一直滑到墙边,这样他的两条腿才能彻底在书桌下抻展开。
顾珩北的后脑抵着墙壁,用一种通知式的口吻平静道:“我不打算让他滚了。”
说完之后顾珩北明智地把胳膊伸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