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哥睡着呢,你这是……”
“顾珩北?”纪宁生打开房门,他一向浅觉,顾珩北敲门的时候他比徐进醒得还早,纪宁生满脸戒惕,“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顾珩北平静地看他:“找你聊聊。”
“你们就在这聊吧,这里隔音很好。”
徐进打着呵欠把顾珩北和纪宁生带进了书房里,然后他晃晃悠悠地打开门边的一个柜子取出茶叶。
“你别忙了,我坐不了多久,不喝茶,”顾珩北舔了下发涩的牙根,“有烟就行。”
“那、那你……”徐进在顾珩北面前放了包烟和一个火机,他瞄了一眼裹着一条长长的披肩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纪宁生。
顾珩北一哂:“你放心,我就是来问他几句话,绝对不会再动手。”
“哦,”徐进这才慢慢挪动步子,走到门口他还不放心地回头,“有话好好说,有事叫我啊。”
顾珩北比了个OK的手势,看上去确实很轻松很友好。
“咔哒”,徐进的关门声像一根小小的针刺戳到纪宁生,他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更紧地裹住身上的披肩。
纪宁生没有看向顾珩北,只是机械而木然地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问我也没用。”
徐进的房子在之前久无人住,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返chao味道,中央空调在头顶嗡嗡地响着。
茶几上什么东西都有,书和杂志散散地落着,骨瓷的茶壶和茶杯放在一个托盘上,高脚的水晶果盘里几颗干瘪的苹果也不知放了多久没人吃,水果刀丢在一旁,暗黄色的刀鞘只裹住一半刀身,另半刀片冷光涔涔……再旁边就是徐进放的烟和火机。
顾珩北刚拿起烟衔在嘴里,听到纪宁生的话他把烟又扔了回去,他没忘记纪宁生这张嘴比蚌壳还难撬。
但顾珩北今天是一定要把他的嘴给撬开的。
顾珩北靠到沙发椅背上看着纪宁生,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打量研判。
平心而论,如果纪宁生换任何一种方式出现在顾珩北的生命里,顾珩北这种天生的Gay都会对纪宁生有很好的观感,纪宁生确实长得很漂亮,他已经三十多岁了,然而岁月却好似没能在他身上留下糟践的痕迹,他的头发依然浓密柔软,在灯下散发着亚麻色的光泽,皮肤白得通透,五官是那种圆润的,近乎幼态般的柔美。
如果不是纪宁生一味偏执,就凭这张Jing致绝lun雌雄难辨的脸也能引来爱慕无数,他完全可以把自己过得很Jing彩。
其实就算他们彼此相看两厌一见就掐的那些时间里,顾珩北也不是没为纪宁生考虑过出路,他甚至觉得纪宁生既然那么缺乏安全感和自尊感,不如在NorMou旗下的视频网站里当个主播,纪寒川就算不动用后台关系只砸点小钱都能让纪宁生混个风生水起。
不用大红大紫,只要有一些人关注他喜爱他,他都不会再那么卑怯懦弱又歇斯底里。
但只要是从顾珩北嘴里说出的话,纪宁生就坚决反对,哪怕那些话是为他好。
顾珩北真他妈纳闷极了,他觉得纪宁生真就是天生犯贱,贱到拿自己当武器,一刀一刀往自己身上捅,还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伤害别人。
要命的是纪宁生还赢了,至少他伤害到了纪寒川。
这个念头如同火星点燃毒蛇的引|线,顾珩北强行撑出来的所有心平气和轰然崩塌,原先准备好的委婉克制唰然瓦解。
顾珩北在一阵突奔猛蹿的心火里充满恶意地开口吐出三个字:
“沈、宁、生。”
“咣!”
顾珩北满意地看到纪宁生就像是一只被炽烈的火苗烧到了尾巴的猫猛然蹿跳起来撞上了大理石的茶几。
纪宁生充满惊恐地、不可置信地瞪着顾珩北:“你、你叫我什么?”
“沈宁生,”这个名字既出口,顾珩北接下来的话就都没有负担了,他后脑枕住沙发椅背,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他知道这个笑在惊弓之鸟般的纪宁生眼里挑衅到近乎残忍,就像当时纪宁生拿一段视频威胁自己去看纪寒川一样,“你跟韩雪落的身世我都知道了。”
如果说“沈宁生”三个字还只是一条带了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纪宁生身上,那“韩雪落”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十万伏闪电劈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纪宁生眼珠瞪得几乎要脱窗,他死死盯着顾珩北,急促地喘息,那是实实在在的震骇恐惧到了极点。
顾珩北意味难明地翘了下唇角:“大太阳底下哪有什么新鲜事,只要有心,没什么查不出来的。”
“不可能……”纪宁生摇头,面色一阵青过一阵,青到最后整张脸都透出紫涨,像是下一刻就能窒息过去,“你不可能……怎么可能……”
这个名字,世上知道的活人不该超过三个。
“你当初算计我哥的时候很有种嘛,你威胁我的时候也很牛逼,怎么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想过你们兄弟俩还是戴罪之身?”顾珩北修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