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千寻埋头吃菜,直到三分饱的时候才抬头对上程在澜悠然等待的幽深眸子,无奈道:“所以呢?……”
听到梦千寻的疑问,程在澜满意的笑道:“我们可以尽情的玩几天。”
梦千寻无语,心中却是松了口气,毕竟赈灾这等大事,有人帮忙暗中搞定,总归是轻松惬意的。
“嗯。”梦千寻咬着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程在澜却是不悦了,深眸一眯,仿佛有种能看透人心的淡淡凌厉,道:“难道千寻不是希望摆脱桎梏,只身一人偷得浮生几日?”
梦千寻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地凝视了程在澜几瞬,然后放下筷子,淡定的脸上有了几分肃然。
“程少庄主果真不可小觑。”
是的,赈灾一事上,他确实利用了程在澜;同时他也知道,程在澜亲自到北辽,定然有不可告人之事要做,毕竟四十万两黄金可是笔不小的数目,没人会毫无所求的亲自送去赈灾,尤其是唯利是图的商人!
“错了!”程在澜蓦地变了脸色,显然根本没有留意重点。
梦千寻再度楞了半天,而后抚了抚眉心,道:“在澜果真不可小觑。”
程在澜微笑着点头,道:“彼此彼此,正好说明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梦千寻忍笑,道:“为何不说狼狈为jian的两只?”
程在澜嘴角一抽,无语道:“千寻,你好歹风-流之名远播,至于这么妄自菲薄吗?而且,你有见过这么清丽、英俊的狼和狈吗?”
梦千寻翻了个白眼,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程在澜见对面的人情绪外露的人,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欢喜,比起初见时的邪魅风-流、算计莫测,比起一路上淡漠疏离、清傲孤立,他更希望看到此刻肆意容颜……
眼前的人,让他有揭开一切伪装,直入其心扉的欲-望。
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程在澜露骨的凝视,梦千寻倏然收声,心中一凝,似乎有什么在不经意间失控得太多了。
他们只是一个月彼此唯一的情-人、而已!
梦千寻漠然的起身道:“我吃饱了,走吧。”
仿佛没有留意到梦千寻突然的疏离,程在澜疑惑地开口:“走?去哪?我们晚上就住这。”
梦千寻这才打量起所在的这家酒楼,装潢不算Jing致华美,古木古色,墙壁上雕刻有壁画,偶尔有一两样挂饰,却也是粗糙的手工制品,唯一称得上档次的,恐怕就是它清净的气氛吧。
“那就回房吧。”淡然的语调,坦然地接受了程在澜的安排。
跟着酒楼的伙计来到房间,梦千寻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程在澜,迎上的是一双饱含笑意兴味的深眸。
好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付钱的是老大,一间房就一间房。
两人相继进了房间,梦千寻毫不见外,就着炉中备好的开水沏了壶茶,倒出两杯,悠闲自在的喝了起来。
程在澜端起茶水,也慢慢的轻呷着,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这是两人第一次这般安静的独处。
杯中茶水见底,梦千寻搁下茶盅,打破了沉默。
“在澜,你确定我们真的可以尽情的玩几天?”突然,梦千寻侧头挑眉,别的不提,单说你挑的这家酒楼,貌似不是寻常人开的吧。
程在澜淡然,迎着梦千寻兴味的凤眸,道:“反正这穷乡僻壤少了点乐子,不如我们就全当为民除害……”酒家老板和伙计皆是妖魔化身,他确实早就明了。
心照不宣的哑谜,梦千寻神色一凛,忽而肃然地问:“程在澜,你是如何看出他们早已死去?”
“这么说,千寻也看出来了?”程在澜不答反问。
梦千寻点头,无奈道:“既然猜到了,又何必非得让我亲口说出来,那日桃妖的事,你的记忆都在,不是吗?”
程在澜依旧面带微笑,起身绕到梦千寻身前,躬身弯腰,四目相对,鼻息相触,幽深的眼眸凝视着那双清澈淡定的凤眸,仿佛要看透一切。
“千寻,我实在不解,你为何要让我知晓这些?”
世人或崇敬梦千寻的惊世之才,或叹惋梦宰相的风-流艳史,却无一人知晓,历代暗中辅佐君王的玄灵族人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朝堂之上,甚至非但不低调,反而绯闻流言不断。
更令程在澜不解的是,梦千寻入朝十年,既然朝野中无人察觉他是玄灵族人,为何那日风悠然在众人面前使出灵力法术后,其他人全无记忆,独独他一人历历在目?
别告诉他那是风悠然一时疏忽!
梦千寻凤眸如水,敛去一切波澜,只是淡淡的开口:“你那么聪明,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程在澜不语,只是一瞬不移地盯着梦千寻看。
梦千寻错开视线,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道:“程在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程在澜直起身,耸了耸肩,毫不忌讳的回答:“祖传的眼力,是妖是人,一眼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