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轩铭的手掌贴上粗糙冰冷的金属,用力往上抬。
那横梁设计来就为承重支架,重量十分可观,岂是以一人之力能轻而易举撼动的。
谢轩铭用力半天,手臂崩出青筋,牙齿也跟着颤动,仍未有成效。
上面搬不开,谢轩铭转而挖下。
他拽住一个变形的鼓体,刚刚用力便被上面不知什么东西一刺,收手看见指尖涌出点点血珠……谢轩铭抹一把血,不管不顾再次握上,用力拽出。
谢轩铭刨出两三个残骸后,被赶来的工作人员拦住,喊叫着将他往后拖。
但谢轩铭却力如蛮牛,不听劝也不吃挡,甩动臂膀把抓着他手臂的人甩开,拖着另一人再跪下去,手执着地伸向鼓体残骸。
抱着他的人使出吃nai的劲,还是拦不住他前倾的趋势,摔在地上的工作人员也迅速爬起,扑上去转而架住他的肩膀,用力把人往后托。
两人咬着牙拦着,都听见身前人无意识地发出些许低吼,听起来不似人类,像是被逼进绝境的动物。
两人牙齿都要咬碎了,仍是拦不住谢轩铭动作。
谢轩铭艰难地在地上又蹲下,红着眼眶,正要伸手再往下挖,忽地听到远远有人喊。
“谢前辈!”
谢轩铭的动作僵住了,工作人员趁机赶紧把他往后拽,拉得离那片废墟远了些。
那人又喊:“谢轩铭!”
谢轩铭被两人带得往后,有些茫然地坐在地上。
他缓缓抬头,见到季升站在不远处。
季升是匆匆赶来的,头发散乱呼吸急促,手无意识在衣服上蹭着,在白色演出服上抹出斑斓的灰。
顶棚坍塌时他被灯光老师叫去商量舞台效果,幸运地并未在台上。听到轰隆一声,季升猛然回头,看见烟尘四起,梁柱雨般坍塌,舞台瞬间没了大半。
季升脑子也“轰”一下,他丢下吓懵了的灯光老师,三两步跳上台去。
他冲进去,过十几秒同涅盘的成员一起架着陆浩仁从烟尘里冲出。
坍塌发生在舞台后半区,前方的成员得已及时闪避,鲜少受到波及,但后方的工作人员,以及去后面确认架子鼓情况的陆浩仁,则没那么幸运,躲闪不及,多多少少受了些伤。
陆浩仁脸色惨白,他的腿被正正砸中,裤管往外渗血。
不知是疼的还是失血过多,陆浩仁失去了意识,昏沉着被黄思哲扛出来。
有个工作人员大喊说广场有救护车,但是救护人员可能一时半会过不来。
原地等是不可能的,黄思哲一咬牙,背起陆浩仁就往外冲,其他几个成员也把受伤的工作人员扛上,往出口跑。
季升刚把一个手受伤的工作人员扶上救护车,转头就听见谢轩铭失控地闯进现场了,他心下一慌,转头又往舞台跑。
总归算是及时赶到了。
季升站在原地喘着,看着谢轩铭挣开两人站起,一步步往自己这边走来。
医护人员在四周散着,检查还有没有遗漏的伤者,吆喝呼喊声四起。
谢轩铭走到季升面前。
他的眼中血丝下去些,取而代之是细密的疲惫,泛着红遍布眼角。
他低头看着季洄,却又不在看季洄。
季升被他的目光刺痛,后退半步张口:“谢……”
谢轩铭先一步抓住他的肩膀,阻碍他退缩的步伐。
季升躲闪不得,只能看着谢轩铭很重的,找依靠似的压过来,头贴上自己脖颈,颤抖和气息无比清晰。
他另一只手也握上季升手腕,抓得很死。
“季……”他同季升一样失声。
停顿片刻后,他低声说,“我棉花糖掉了。”
谢轩铭很慢、很疲惫地说:“我棉花糖掉了,你要给我卷个新的。”
季升喉结滚动几下,好一会儿才开口答:“好。”
KUZI第一时间压下了拍摄场地坍塌的消息,因为坍塌在内部,外部建筑看起来没什么损伤,蹲守的站姐便只拍到救护车呼啸而去,发出来便立刻被公关稿洗成选手低血糖昏倒送医。
到晚上,舆论情况仍是一潭死水般稳定。
KUZI能如此轻易的控场,还要感谢谢轩铭的默许,甚至帮忙。
谢轩铭同意封锁消息,自然有原因。
他平静下情绪后,把季升再次带离了拍摄场所,并让自己人去调查消息。
谢轩铭敢大摇大摆进有梁子的KUZI的棚子录制节目,自然不会两手空空,什么准备都不做。
节目组里不少工作人员,都算他的耳目。
这些人平日拿着两份钱做一份工作,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谢轩铭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手机震动几下。
他拿起手机,解锁后看消息,眉头骤然紧了。
“怎么了?”他身侧,季升轻声问。
“那个倒下的横梁。”谢轩铭冷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