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安末弯腰拉起还跪在地上的沈清,从头到尾没有眼神给谢则晰。
谢则晰没想到安会在外面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清未能帮安末讨到保命符伤心不已,站起来时一向挺直的脊背佝偻了,被安末轻揽着带出去。
谢则晰想追上前解释两句,又觉得如今说什么都是徒然。安末无视的态度割伤了他的心,他那样信任地扶着沈清走了,熟悉的背影让谢则晰想哭。
怎么会这样?
明明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根本不需要选择,他只要安末,而如今的洛衣就是安末!
可为什么看到安,心脏还是会抑不住地疼呢?
因为那副皮囊吗?那是安末的rou身,自己舍不得?
谢则晰强忍住冲动站在原地,巨大的悲伤重重淹没了他。如同上一世那样,明明他要的是季炀,却对安动了心,难道……自己逃不开这魔咒,无论谁是安,自己都把持不住?
安末从水盆里拧干毛巾递给沈清:“擦擦吧。”
沈清无Jing打采地接过,默默擦了溢满泪水的脸。
安末从桌上拿上几坛酒,指指外面月色下的石桌:“一起喝几杯?”
沈清悲伤的要死哪有心情喝酒,但安末相邀他拒绝不了,用毛巾重重按压了几下眼睛,掩饰去悲伤跟着他去了院子里。
他明明在外面已经听到谢则晰放弃他了,为何还这般镇定自若?
沈清坐在他对面,看着安末一脸平静地为他斟上酒。“沈将军,今日多谢你为我求情,我敬你!”
不提还好,一提沈清眼睛又要红了。
“对不起,我没帮你要到解药。”
低落的声音听得安末心酸,忍不住露出笑安慰他:“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再说还有五日呢,够了。”
“五日够干什么……”
安末支起下巴看着月亮:“很多啊,能做很多事。沈将军此生的心愿是什么?”
沈清一怔:“我?”
“嗯,你的。”
沈清表情迷茫起来:“心愿?身为一名武将,守着边关的大漠,何时能战死沙场就是最高的荣耀,可能这算是心愿。”
安末微勾起唇:“挺好,那,明日我们一起去你的驻地走走吧,陪你去看看你的边关大漠,落日长河。”
“安?”沈清错愕地看着他。
“还有五日呢,陪你看完,我就走。”
沈清闻言快哭了,心疼的呼吸不过来,安这么好,老天为何不善待他呢?
安末饮下一杯酒,和沈清畅谈着,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这次终于可以死心了,听着那人再次对自己的放弃,安末真是连难过都难过不起来了。
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种感觉吧,再也不用为这个人心神不宁寝食难安了,也再也不用为这人独自悲凉。
这幻境虽只是一场闹剧,一场考验,虽然谢则晰并不知情,或许他是想选择自己的,可安末此刻没办法用任何话语催眠自己去理解、接受了。
谢则晰那种直接的、毫不掩饰的伤害还是直直插进了他的心口,疼得他一寸寸断裂,碎成一片。
是真的傻啊,怎么就认不出自己呢?
安末一口饮下杯中冷酒,将眼角的泪顺带抹去,不让任何人看见……
树影后的冥王疑惑地看着兰缇再次织出梦灵,“你又要做什么?”
兰缇懒懒一笑:“给谢则晰送份大礼,刺激一下。”
“嗯?哦,好吧,你开心就好。”
谢则晰寝宫内
洛衣吃了止疼药已经沉沉睡着了,谢则晰守在他床边一点睡意都没。
他紧握着洛衣的手,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的全是刚刚安离开的背影。听到自己放弃他,他应该很难过吧,为什么没进来和自己吵,和自己闹?或是求自己?
洛衣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胆小怕事、毫无主见,不应该是这种反应。还有一点他没敢接着往下想,现在失忆后的安末,倒是有点像真正的洛衣。
下一秒谢则晰立刻终止了这可怕的念头,不能再变了,已经确认过的自己不能再动摇!
又有无数个念头在脑中闪过,谢则晰头疼地趴在洛衣身边闭上眼。
感觉好累啊,这无数的可能和猜测,真是耗尽了他的心力。
心力憔悴间,心底突然猛地一震,谢则晰坐直了身子,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全身都不舒服。
他本能地站起来走了出去,自己也不知道想去哪、去干什么,只是不受控制地往前走着,一直走着,直到一个小院门前。
推开门,月色下的石桌前两个人亲密地挨着,谢则晰揉揉眼,看到那两人是沈清和安末。
他看到安末喝醉趴在了石桌上,沈清站起身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安末。
沈清紧张又小心地将口鼻探入安末颈间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那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