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刑云伸手捂住薛赢双的耳朵,连眼睛也一并捂上。
“放手!看不到路了!”薛赢双要挣脱,刑云却不放手。
外头雷声阵阵,里头两人勾勾搭搭。
忽然又是一道巨雷,只听“轰隆”一声,连玻璃都震动不已,犹如爆炸。
刑云放开薛赢双,薛赢双眼前一片漆黑。
薛赢双大惊:“你把我戳瞎了!!!”
*
停电了,薛赢双点起蜡烛。
蜡烛是红蜡烛,装在一个圆形的玻璃小烛台上。刑云看着那红蜡烛觉得奇怪:“家里什么时候有蜡烛?”
薛赢双道:“当然是我买的,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时候。”
从厨房的落地窗往外看,平常时候能够看到城市绚烂的夜景,然而如今只剩下一片漆黑。
窗外台风肆虐,偶尔的闪电能照得通室大亮。但闪电过去,只剩那小小的红蜡烛照亮一方天地。
在这样的夜晚,听着外头雷声、风雨声交杂,两人并肩坐着,竟有种别样的温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薛赢双拿着蜡烛,刑云把桌边把刺身和酱油端过来,两个人就这样席地坐在厨房的落地窗前吃晚饭。
已经入秋了,气温比以前低上不少,薛赢双道:“待会我还是去煮个热汤好了。”
刑云道:“停电。”
“燃气灶能用。”薛赢双道,“既然吃刺身,就该煮个味增汤。”
“没想到你还会日料,你做饭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刑云说着夹了一块刺身放入嘴里,可才刚入口,就差点吐出来,“这什么东西?”
“怎么了?坏了?”薛赢双也试了一口,“没问题呀,方老师刚买的,不至于坏掉。”
“不是刺身,我说的是这酱,你这芥末的味道不对吧?”
“不然该是什么味道?”
“这吃起来比较像香菜。”
“是啊,本来就是香菜泥呀。”
刑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薛赢双也不明白刑云的意思,两人鸡同鸭讲,谁都摸不着头绪。
忽然薛赢双“啊”的一声,想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这辈子没有吃过真正的芥末。”薛赢双脸上平静,但眼神中带有笑意,“我小时候就弄错了。”
第18章
落地窗的烛火前,薛赢双道:“小时候一个客人带了刺身来家里,让我去调蘸料。我根本不知道芥末是什么,跑去问他。他和我说,芥末就是绿色的,味道奇怪,很呛鼻,又像泥巴似的东西。后来我把香菜磨成泥,他也吃了。现在想来,他大概也不知道什么是芥末。”
刑云的脑海中想象起薛赢双儿时的模样,那肯定是个古灵Jing怪的小孩。
他等着薛赢双继续说,但薛赢双只是把酱油碟子往旁一收,站起道:“我去给你重新倒点酱油,你将就着吃吧。”
薛赢双倒完酱油回来,也没再说,只是吃。
他的眼神清澈,而且吃得很认真,丝毫不像是开了个头,吊着别人胃口等人追问他的样子。分明就是解释完了,不想说了。
但刑云却想听,他想知道薛赢双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又为什么退学。
刑云:“你没告诉过我你以前读的是A中。”
薛赢双:“又没毕业。”
刑云:“那是很好的学校,你为什么考上了又退学?”
薛赢双:“没什么好说的,读不下去,走了。”
刑云:“你告诉我。”
薛赢双看着三文鱼,认真道:“无聊的事,算了吧。”
世人总有倾诉自己苦痛的欲望,就像刑云,脚受伤了就非得让薛赢双看看,要薛赢双知道他受委屈了。
但薛赢双不同,他对于诉苦没有兴趣,也不喜欢卖惨。
但刑云太想知道了,而且刑云也完全掌握了薛赢双的习性。
刑云看着薛赢双,修长的手指轻点地板:“三倍加班费。”
薛赢双一秒放下筷子:“这就要从我的出生说起了……”
*
那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故事。
男混混和女混混结婚,小夫妻游手好闲,猪朋狗友一诱惑,便学着赌博。
赌博这种东西就是赢小钱输大钱,两人尝了几次甜头,以为人生就此翻盘了,结果还没翻盘,人先陷下去了,麻将、德州扑_克、赛马、赌球……能赌的全都碰了,最后钱一毛没有,债却越来越多。
“所以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不是对我有什么期许,只是博个好彩头而已。”薛赢双道,“因为他们要的就是赢钱,还不是一个人赢,是两个人都要赢。”
不过两夫妇虽然没什么出息,生出来的薛赢双却很能干,小小年纪就能挣钱。
刑云听到这里有了些不好的联想,问道:“所以你刚才说的客人,是什么客人?”
“来家里的赌客,他们就爱聚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