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忧闭上眼睛,“按照她的意愿来吧。”
气氛实在是太过沉重了,就连一贯活泼开朗的小风,一时都说不出安慰的话。他扯了扯原清越的衣袖,压低声音:“医圣,她还有意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原清越沉声道,“她也希望我们这样做。”
“我知道了。”既明点了点头,暂且将唐弈交到原清越的怀里。
青年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小风凑上前来盯着人瞧了瞧,“他长得好像书里的人!”
小时候,他偷偷溜进爷爷书房,在一本记录了书上见到过,虽然记不大清,不过他和那书里画的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尸鬼炸毁前只听到一声“再见了”。再见了,青梅。
青梅含笑用嘴型唤了她一声‘公主’,一行清泪无声的顺着宁无忧的面颊流下来。
“公主,你别太伤心了,青梅九泉下也不想看到您这幅模样。”裴青云见状,忙不迭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给她。
宁无忧一边拭泪,一边哭着问:“她会投胎吗?”听说,变成尸鬼的人没法投胎。
“她不会投胎,因为她没有死,”既明看了看天边,“只要不被忘记,她就还活着。”
裴青云接过话茬,“那她永远都不会死。”
一阵山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小风悄悄吸了吸鼻子,嘟囔着:“想不到这冰块还挺有人情味的。”
既明:“……”
原清越不动声色的戳穿他,“想不到你还是个爱哭鬼。”
“什么嘛,明明是山风太大了!”
——
小筑内,元元和宋炀面面相觑。
左盼右盼,大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只是却身负重伤,还带了别人。原清越的状况更好不到哪里去,元元认生,帮着小风扶进客房,宋炀奉茶后也退了下去。
裴青云毫不客气地喝了口茶,开门见山的问既明:“千鸟峰和藤壶族的人呢?”
“死了。”
“死了?”裴青云咽了口唾沫,“按照虎鸫的原定计划,召集了各个分坛的高手。”
既明截住了他的话头,“所以更应该一网打尽,不然,你回头怎么向上头交代?”
“你派去的人无一人生还,付出了这样的代价若还不能剿灭,岂不是要遭殃了。”
裴青云听出他话外音,笑道:“是啊,所以我还得谢谢你,接下来,对外会传出千鸟峰和藤壶族内讧大打出手的消息。倘若计划顺利,你我能省去不少麻烦。”
既明双眉一扬,“我劝你别高兴太早,还剩下不少的漏网之鱼。”
“你放心,剩下的杂碎都交由朝廷处理。”
千鸟峰在江湖上这般猖狂,不过是因为诸多成员武艺高强,又Jing通暗杀之术。组织的核心成员相继倒下,剩下的喽啰在朝廷的力量面前,想杀了他们,就如同在街上碾死一只蝼蚁一般轻而易举。
千鸟峰应该想不到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既明这边从前堂一出来,就看到隔壁客房里乱成一团,不禁询问:“怎么了?”
“医圣,他、他的身体好像很虚弱。”小风盯着地面有些怕他,却还是如实道来。
既明抬了抬下巴,让他带路。
见床榻上的人面色如灰,既明便俯下.身去挪过他的手搭脉,面露狐疑,就连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起。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脉象。
小风见既明神色凝重,问道:“怎么样?”
“内伤很重,心脉应该会断裂。”既明只说了一半,因为原清越的心脉还算正常。
所以他才会觉得很奇怪,唐弈曾说过他师兄的轻功非常好,即便打不过,及时撤退也不会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不堪。
看他身上所受的内伤,不难推测出是被多人袭击时所伤,还带回个拖油瓶来。
“但是他的脉象看着却无大碍。”
他注意到桌案上摆着瓶罐,而有几个瓶身贴了细小的封条,剩下几瓶却没有。既明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贴封条的瓶身呈月白,微微震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就要掀盖而出。
小风却会错了意,一双圆眼逐渐蓄了一层的薄雾,“可他昏迷不醒,怎么办,该不会是因为我才……”
原清越被带着哭腔的声音吵醒,咳嗽了一声,没什么Jing神的道:“我还没死呢,就开始哭丧了?”
小风立刻奉上了水碗,又替原清越将枕头垫高了,让他撑高身子半倚在床上。尽管脸色还是很差,可到底醒了,爹爹说过这人啊,清醒着就要比昏过去强。
要是昏过去,糊涂了,这辈子就快完了。
“对了,道长他还好吗?”小风兴奋之余方才想起这一茬,挠了挠头,扭头又看了看既明颇为不好意思。
既明缓缓地收回了视线,看着原清越象征性抬了抬下巴,“比他的状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