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喻眠继续低头看着资料,表情平淡的和之前仿佛就只有多带了副耳机的区别,乍一看的人肯定都以为,他对于刚刚那通电话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可只有宋喻眠自己知道,打从接到这通电话起,他这心里就已经乱到连一个字,也再看不下去了。
耳朵里听着人犹如轻羽一般浅浅的呼吸,脑海中反反复复重复着的,都是刚刚和人打电话的情景。
“因为一时间找不到可以打电话的人,所以下意识的就打给哥哥你了。没有太打扰到你吧?”
宋喻眠接到电话以后,感受着电话那头长久的寂静,自顾自的喂了几声,才听到秦灼低哑沉闷的声音。
一时间宛如心脏都被人捏紧,仅凭着这一通电话,宋喻眠根本都无法确定,秦灼那边的状况究竟如何,直到耳边传来他安睡时,沉稳的呼吸声,才终于真正的心安。
就连宋喻眠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对秦灼有如此的在意了。
在意的就算手中握着资料,也仍旧一条都读不下去,内心之中是许久都不曾有过了的烦躁。
宋喻眠就这样手拿着资料,在原地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挂了电话以后,才又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走到了隔壁跑步。
而一直就偷偷坐在他身后,看了他许久的那五位叔叔,则也正赶在这个时候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全都为之惋惜一般的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那资料足足一个小时,一页未动,在意成这样,只怕真的是爱上了。
美国,费城,柯蒂斯音乐学院。
秦灼因为宋喻眠的缘故,难得的在比赛前睡了一个好觉,整个人的心情不错,甚至就连再见到从前分属于不同角手,却事事都要专门找他茬的死对头。
他这心里都想要大发慈悲的放人一码了。
可结果,就是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小撮人喜欢给脸不要。
“哟,这不是菜到自己妈妈都要为之上吊的秦灼吗?之前听说你去参加求生综艺,我还以为你是怕的不敢来,打算干脆从野种,进化成野人了呢。”
“不过不管你敢不敢来,这首曲子,你都输定了,平时不论是什么竞演,比赛,翻来翻去全是炫技曲。之前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这人性格Cao蛋,弹这些纯属是装逼炫耀,属于你的个人爱好。可那天学校里进行信息普查,我才‘意外’地看见了你的档案,顺便也看见了你的心理治疗记录。”
“原来你是因为根本就感受不到曲子中的那些情感,所以才刻意的追求技术,来尽力的掩盖自己这一弊端啊。可谁来音乐厅,也不是为了听一个机器,场场不变的弹那一个模样的曲子的吧。你这样,音乐家?诈骗犯吧。”
明天就要在学校的演奏厅举办最后的竞演,秦灼站在自己教授的办公室门外,原本是想着等教授回来,让他给自己在学校里找个空房间住下,免得明天一早还得从酒店再往这折腾。
却没想到,教授还没等来,先等来的就是这个恨不得将眼珠子长到头顶,还喜欢以各种不光明的手段,偷窥别人隐私的美国佬。
他都还没因为这事主动去找他算帐,这家伙倒是自己巴巴的跑了过来。
Cao着一口英语,边说边笑,叽里呱啦的好像是那菜市场里的大喇叭一样,扬着下巴,叉着腰,光是那一副得瑟的样子,就看得秦灼头疼。
“你们中国人就是这样,天生就是劣等人,骨子里都透露着卑劣!”
“嗤,你不卑劣,你最光明正大,就因为从前的那些比赛,你从来赢不了我,所以这一次干脆就直接从与钢琴毫无关系的地方开始下手。”
“偷看我提交给学校的个人档案,你应该知道这是违法的吧,明知违法却还是做了,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想要赢我啊。我的确在情感的方面,是弱势短板。”
秦灼说着,靠着走廊的墙壁,笑着在人面前点上了一支烟。
吸满了一口之后,又重重的朝着人脸上直接喷了一口烟气。
“但我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只要用你的长处对上了我的短处,就可以让你赢过我了。长处短处,这些都是相对于我个人而言的,而如果是要拿你和我比,中国自古以来有个成语叫一无是处,这四个字才是真正形容你的。”
秦灼才刚说完这一句话,之前去上课的教授,就碰巧赶在这个时候拿着钥匙走了回来。
秦灼很是时候的掐了烟,那美国佬却依然毫不收敛,当着教授的面,便大声的咒骂秦灼:“Sonofabitch(狗娘养的)!”
引得那教授很不愉快的跺了跺脚,十分严厉的瞪着他,让他赶进滚回自己的寝室。
而秦灼作为他这么多年来,最为得意的学生,自然是紧跟在他身后面,走进了他的那一间专属办公室。
“我听说你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还去进行了那什么见鬼的野外求生?你疯了吗?!你可是近几十年来,最有天赋的钢琴家,这一切难道又是你那个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