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触感几乎要把他按在喉咙眼的惊叫激出来,他在感受到这东西的存在之后猛地收回了手,两手紧握,攥在胸前,用力得指节发白。
那是什么?!
很快,他就不再思考这东西的真实身份了,因为它蠕动着来到了他的面前——那是一块粘着头发丝和纸片的rou,被水冲得泛白,却依然能被人辨认出上面粉红色的机理。
它的身上拖着丝状的脂肪条,以身体的曲张在地上爬动着,受到了感召似的往眼球的位置移动,张了眼睛一样Jing准地避开了地上的所有障碍物——其中也包括倒在地上的闫云书。
这样一幅令人惊惧的场景实在是让他无法回神,很快,他就发现,这房间里并不止这一块rou。
一整间房,所有方向,每一个地方都有或白或红的烂rou带着一身腥气爬出,向着眼球的方位挪动。
如百鸟朝凤般壮观,如邪灵降世似惊悚。
这些东西,是人身上的不同部位,腐烂的、没腐烂的,泡发的、没泡发的,带血的、不带血的,所有的rou,都在墙上、门板上、地上攀爬着,从各个地方蜂拥而出,以眼球为基准进发。
这种场景,或许只有“地狱”一词能够形容。
而这间屋子里的唯一活人,闫云书,则瞠目结舌地歪倒在地上,看着一个稀碎的身体在他的面前重组,他却只能抓紧了手腕上的红绳,不能动弹。
一块又一块碎rou踩着“同伴”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蠕动到它该在的位置,揭开挡在它面前的皮肤,把那处撑得一鼓一鼓,如虫塔一样聚集。
这幅场面的惊悚与恐怖,或许只有亲眼见得的人能够形容。
第54章 双重梦境
这具身体,皮rou不全,面部残缺,看不出这是谁的身体。
但闫云书却直觉这东西是云端。
或是说,他认为,这东西长着云端的脸。
他倒在地上,看着这东西在他面前聚集起来,有了完整的形状,却因没有骨头而不能站立,只能像一滩烂泥一样在洗手池上蠕动。
每一块烂rou上都缠绕着一根或几根头发,正是这东西把它们捆缚在一起,让它们不至于因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散在地上。
它用头发勉强绷着一身碎皮,像是《永恒的记忆》里的钟表一样软软塌塌地、融化般地趴附着。
它像是在洗手台上流淌。
皮口袋一样的头颅嵌着那颗眼珠,溜溜地转着。
这东西身上只有一只眼,就是那颗被镶嵌在面部上的、玻璃似的眼睛,那是只左眼。
另一只眼睛该待的地方瘪瘪的,紧闭着,空无一物,和它的嘴一样,干瘪,起皱,苍白得几乎透明。
这张脸上的皮肤因各自曾经身处的位置不同,所以腐坏程度也就各相迥异,有的已经拉丝膨胀,有的还沾缠着新鲜的红色血丝,组成在同一具身体上时,这种参差便更加明显,白白红红,凑合着嵌在一起,像是不规则的国际象棋的棋盘。
用这张脸当例图,应该能很好地证明四色地图问题。
闫云书看着这具面条一样塌软的身体,恐惧到了极点时反而令他冷静了下来。
还没等这东西张嘴,他就抢先问道:“你是谁?”
这是他第一次鼓足勇气和这些异类说话。
被堵了嘴的这怪物脖子猛地一抽,脸上的碎rou颤动着,拉得头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他看着它,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句台词:波特,你竟敢拿我自己的咒语对付我?
多亏了斯内普,他竟然在这样Jing神高度紧绷的时刻绷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虽然仅仅只是气声,却激怒了这个缝合怪物。
“你这个婊.子养的!”它狰狞地叫着,声带虽被撕裂了,它却依靠完好的舌头和微微漏风的口腔共同震动说出了这句话。
这话和刚刚康泉告诉他的话一模一样,在那一瞬间点红了他的眼睛。
闫云书没有动,只是愤怒地凝视着这怪物,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他抠动着手腕上的红绳,对这里是真是假已有判断,可他依旧没有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住心中翻滚着的愤怒,掐捏揉挖,粗暴地对待自己的手臂,用尽了一切办法,强迫自己快点醒转回来。
但他显然失败了,他没能从这里离开。
那蛇一样的缝合怪就地一卷,摔下洗手台,扭动身体,蛇行,裹挟着水,捎带着脏污,一点一点,蜿蜒至闫云书身前。
“你以为我弄不死你吗?”它说。
但面前这人看上去似乎已经不在乎这个了,他说:“你不是云端,你是个怪物。”
“我是!我说我是,我就是!我说我不是,就不是!”缝合怪尖锐的气声吹哨似的呲出来,携出熏人的腥气。
这样一句奇怪的话并没有引起这人的重视,他看着这个诡异的东西,坚定地说了一句:“你说你是,但你我都知道,你不是云端,你吓不到我。”
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