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睁开眼,看着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的浴室,试探着看了看左右,什么东西都没有多,什么东西都没有少,他慢慢后退,直到身体接触到冰凉的墙壁,被冻得一个哆嗦,猛地转头,向后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和他戴着这石头时一样。
他终于放心了。
原来不戴这个石头也可以,什么都不会发生变化——除了他不在仝阳身边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明天的时候会不会遇见什么,但他已经从心底对这石头产生了不信任感。
他迅速洗完了澡,出去时,把那黑色的石头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洗完了?”仝阳正在收拾东西,见他出来,对他笑笑。
“我把它摘下来了。”闫云书从口袋里拿出那石头,说,“我觉得不戴它也行,你都不知道,我戴着这东西的时候,它都跟没用似的,我还是不住地遇见灵异事件,现在我不戴着它,也没感觉有什么事发生。”
他解释着,像是害怕被对方误解似的。
仝阳并没有在意,只是愣了一下,脸上挂着的笑容没有任何改变,说:“你觉得好就行,我只不过是怕你不戴着这石头会出事,但我转念一想,你既然戴着它也会遇到灵异事件,不戴着它也会,那它的存在就无所谓了,不是吗?这个时候,戴不戴都没有什么意义,取下来还能让你方便些。”
闫云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脖子,那个地方是石头之前卧着的地方,说:“这个东西趴在这久了,现在突然把它取下来,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不过确实方便了很多,不必总拨拉它了。”
仝阳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笑,说:“你方便就行了。”
闫云书把他脖子上的石头摘下来的这个晚上,他的梦境就回来了。
他梦见自己身体上压着一个极重的东西,像是个人,他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无法脱离对方的压制,当他看到对方的面容时,他愣住了,只见,这人长着一张和仝阳一样的脸。
这感觉太过诡异,导致他醒过来的时候还久久回不过神来,眼睛一闭,眼前出现的都是那张脸。
以至于他早上的时候都不敢与仝阳对视,生怕看见对方再回忆起梦中的那一幕。
这梦说来诡异,如果说它仅仅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因为他对仝阳的过分肖想而做出的春梦,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梦境最后对方见他睁眼看清了相貌后露出的一笑,让他不免有些在意。
那笑容说不上和煦,更谈不上美丽,也不符合仝阳在平时日常生活中的温柔形象,如果硬要形容,不如说,那笑容中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与疯狂,导致他在看清那张脸上的表情后,就从梦中惊醒了。
那表情实在恐怖,和仝阳平时里的样子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仅仅只是一个表情,居然让他产生了一种躲避的心理。
不,那一定不是仝阳真正的样子,仝阳这个人体贴又温柔,还总是笑着跟他说话,绝对是不会做出这副模样的,但他的心里却又有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他,那或许就是对方本来的面目。
他用了“面目”这个词,仿佛已经认定对方怀有秘密,但他反过头来一想,谁又能没有秘密呢?
他自己也不能做到完完全全地向所有人敞开心扉,连对着仝阳都不能。
只是他依然感觉到有些发怵,他甚至有些害怕仝阳了。
他的这种异常很快就被仝阳发现了,毕竟对方是那么敏锐聪明的一个人。
仝阳在晚上的时候突然问他:“云书,你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太好啊?”
闫云书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手突然一抖,他把手里正在拿着的衣服轻轻放在床上,尽力保持着面部表情的自然,做完这一切后,他再抬眼看向对方说:“怎么会这样问?”
“也没什么,只是感觉你这两天好像怪怪的,不怎么爱和我亲近了,是不是我有些地方惹你生气了?”仝阳问道,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仿佛他真的疑惑,“我的年龄应该比你的年龄稍微大一些,按理说你得喊我声哥,虽说咱们现在不论这个,但是好歹我比你大,有什么事情可能会比你有经验一些,你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大可以告诉我一声,我要是知道点什么,一定会告诉你,要是没听说过,还能帮你打听打听。”
他说着顿了一顿,看起来像是有些伤感似的,这种感觉在他的脸上一点也不违和,让闫云书看得心里一慌。
“仝哥,我没……”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仝阳打断了:“云书,我说这话不是想埋怨你,我只是想跟你说,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你想找人倾诉,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保密,而且我永远不会嘲笑你,我看你这两天好像一直在疏远我,躲避我,我以为……”
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完美的、毫无瑕疵的哀伤,让任何看着那张脸的人都无法从中挑出一点毛病来。
闫云书是一个心软的人,而心软的人最容易被别人脸上稍微带着一些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