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后就是热闹纷呈的人群,云无晦专挑没什么人的小路走,江摇情提着灯给他引路。这花灯做得Jing致,是江摇情亲手做的,中秋没有放河灯祈福的习俗,河里还是飘过来几只零零散散的莲花灯。
放河灯的说法众多,一说有为亡者祈福。云无晦想起亡母和邻人,在小摊上买了一只河灯,写了张小纸条放进去,让河灯顺着水流飘向远方。
这年头处处都在打仗,这地方山高路远的,百姓自给自足,当地父母官也尽心尽力,多年来将小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不算一等一的富足,也有安定的生活。云无晦也希望这座小城,能一直维持现在的平静。
江摇情要带云无晦去吃饺子,要吃刚出锅的,新鲜热乎的那种味道才最地道,他们坐在小摊子旁边,坐低矮的小木桌,人来人往的不知有多吵闹。云无晦小村小镇的,对这种环境习以为常,江摇情竟也一副吃惯了的样子,这仙人确实很接地气了。
吃完了饺子,还有粗粮丸子,里面包了黑芝麻、白糖、花生碎,用粽叶包着蒸起来,飘出一股清甜的香味,这种地方美食,云无晦没有吃过,拳头大的丸子一连吃了两个。
他在人群里鲜活了不少,江摇情心里突然闪过一道念头,云无晦从小是在人堆里长大的,喜欢清静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现在会不会更加适应市井生活?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转了一转,云无晦逛得尽兴了,转过身来对江摇情说:“咱们回去吧。”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回”这个字让江摇情心里一暖,他拎着大包小包,也笑着说:“好,我们回去。”
这大包小包里着实装了不少东西,给云无晦的房间添了不少装饰,还有成套成套的新衣服新鞋,江摇情自己倒没怎么买,他摇头晃脑地说:“修道之人,不畏暑寒。”
本来,云无晦的房间虽然大,采光好,但空荡荡的。江摇情只有送重伤的云无晦回来时进去过,担心他的伤势也没怎么注意过房间里头长什么样。
幻境是由云无晦的记忆构成的,只有这座山谷是江摇情想出来的,他不知道云无晦的房间长什么样,里面也就空空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再就是几个柜子和搬过来的书。
现在大变样了,窗边的矮榻上搭了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宽口小盆,里面浮动着荷花莲叶,也不知道江摇情从哪儿采来的。床边挂了颜色清雅的帘子、两个桂花香囊,书都被放到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好,柜子里也都塞了满柜子的衣服和棉被。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桌上笔墨纸砚都是上佳,还放了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云无晦看书看累了,也会起来在屋子里走一走转一转,欣赏一下房间里的变化。
云无晦现在已经开始修炼了。
那晚中秋回来,云无晦再翻书,居然能平心静气地看进去了,翻完两页,突然有感顿悟。
他看的是《太上清心经》的心法,云无晦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应该选这本功法。他在房间里打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起来,走动间功法流转,已非凡人。
☆、发觉
灵气从天地之间引入身体,流转全身,云无晦脚步格外轻盈,视野也开阔了许多,能望见老远的景色。他到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在这里安下心来,总算能有一点实力,报仇也是来日可期了。
托另一半血脉的福,云无晦修行进度飞快。
很难想象,云无晦父亲是个沉稳寡言的男人,一年虽然会出几次远门,大多数时间还是留在家里陪他们母子,父亲在家里对母亲言听计从,每次他娘气急败坏要抓着扫帚打人,他爹也只会帮忙按住云无晦。
父亲不在家的日子,母亲一天天数着日子等他回来,结果等来的是自己命丧黄泉。
云无晦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功法运转一停,云无晦也没有心情再续上,他随手拿起床边的外袍披上,去桌上倒了一杯凉茶。
过了几个月,天气渐渐冷了,外头的树枝结上了霜,云无晦懒懒地在房里不爱动弹,江摇情偶尔出去,每天晚上睡前必定回来。虽然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云无晦的房间里已经摆上了炭盆,据老大夫诊脉说云无晦身体有点虚,江摇情就对这些事格外注意。
不止是身体虚,老大夫还和江摇情说,这个小公子啊,一看就心事重重的,对身体不好。江摇情内心是一万个赞同,他知道原委,但不好和云无晦说自己知道,也不能贸贸然去问,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云无晦心里是个什么地位。
幻境外头,勉强算半个徒弟半个朋友?幻境里头算什么,云无晦的心思,江摇情从来看不透,但总归有几分情分罢。
虽然江摇情当然带云无晦走的时候,说是看他根骨好,带他修道,其实也没怎么教过人家,日常相处也都是平辈相称。江摇情存了一点私心,亲近地叫他无晦,云无晦原来是很客气的,被他纠正过后,就叫他小江哥。
每次云无晦这么喊,江摇情脸都有点热,一边窃喜一边觉得自己居然敢占先生便宜。但不可否认,江摇情心里是很开心的,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