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锐澜淡淡道:“很奇怪吗?那人一会儿要钱一会儿要房子,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有其他目的。”
苏黎觉得他语气怪怪的,像是不高兴了,便看了他一眼,见杜锐澜靠着沙发靠背,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他们还是陌生人的时候那样,叫人不想亲近。
苏黎心里一紧,有点害怕。
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于是嘀咕了两句,又往后翻,那一沓纸几乎见底了,苏黎想着最近也并没有见到其他奇怪的事情,以为后面不会再有什么东西,然而一翻之下才,终于震惊地喊出了声:“她联系货车司机是什么意思!”
那上面清楚地写着贺兰清和一个运沙的大货司机,在半个月前,曾经有过交易,贺兰清给司机提供了苏黎每天固定的出行路线,并且付了五万的定金。苏黎飞快地往后翻去,但后面是苏宇平的一些资料,苏黎一直翻到了底也没再看见关于此事的后续。
苏黎惶恐地看着杜锐澜:“这是真的?”
杜锐澜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一片冷肃:“我会骗你吗?她钱已经付了,只是一直还没下定决定动手。”
可能是良心未泯,更可能是她一个普通家庭出来、又一毕业就全职在家的女人,倒底不敢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苏黎怕出了一身冷汗,他从小在文明法制的社会长大,这种事情连想都不敢想,此时听说次次都对自己笑颜以对的继母竟然做出这种事,虽然只是成了一半,确也足够令人脊背生寒了。
他又害怕,又委屈,冲杜锐澜抱怨道:“你凶我干什么啊,又不是我让她弄这些出来的,你嫌我麻烦了就别管我啊!”
杜锐澜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揉了揉眉心:“对不起崽崽,我不是冲你。”
他把苏黎揽过来,贴着他的脸颊:“我太担心了。”
苏黎这人,向来是蹬鼻子上脸,杜锐澜不说话还好,这一道歉服软,就来劲了,瘫着脸不说话,只用手指在纸页上漫无目的地划来划去。
杜锐澜轻叹一口气:“是我的失职,我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人在后面这样算计你。”
他那个世界确实波诡云谲,充满了Yin谋、利用、算计,贺兰清这点手段在他眼里都称得上一个蠢字,可他却因为一时的疏忽,差点就让苏黎被这种低劣的把戏伤到了。
怎么能不自责。
早在知道了苏黎的父亲是苏宇平的时候,他就应该好好调查一番的,可当时他想着不该随意去窥探苏黎的隐私,便没多打听,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
“崽崽,你不要怪我。”杜锐澜低声道,“以后你的事情,无论大小,我都会查得清清楚楚。”
苏黎气鼓鼓地瞪他一眼,别别扭扭道:“随便你!”
控制欲也太强了……不过话说回来,遇到贺兰清这种事,苏黎又觉得,杜锐澜多管一些也不算什么坏事,免得哪天小猫咪迷迷糊糊地走路上就死了。
可他实在有些疑惑,贺兰清与他相安无事几十年,期间顶多就是在亲戚面前碎嘴一些,在苏宇平面前有意无意地挑拨几句而已,苏黎是不屑和她在这种事上争的,太跌份儿。可怎么突然之间,贺兰清会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他这么想着就问出了口,杜锐澜被他清亮的眼神一看,竟然有些无措。
美瞳戴久了多少还是对眼睛不好,杜锐澜要求苏黎每天回到家就把美瞳片取下来,镜片也换成了进口的硅水凝胶日抛,一副就四五百。
此刻苏黎一双湛蓝明澈的眼睛看着他,眼里是全然的困惑和装不来的纯粹,杜锐澜心里一软,那些并不美好的事情说出口,都像是对这一双眼睛的玷污。
杜锐澜说:“这些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的。”
苏黎不依不饶:“什么我就不用管了,这可是关系到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当然得管。”
杜锐澜去亲他的脸颊,被苏黎伸手挡住,和做猫的时候抗拒杜锐澜亲亲是一个表情。
杜锐澜无奈,这件事他倒是从头到尾理得很清楚,对岳丈家的事比苏黎本人还清楚,可要说出口,却没那么容易,但如果不说,杜锐澜想起那张诊断书,眼神又沉了下来。
苏黎撒娇耍赖:“怎么回事啊,你就是故意不告诉我。”
他冒出一对毛耳朵,钻到杜锐澜怀里去拱他的颈窝,他这一双耳朵可轻易不拿出来的,笑话,谁家撒手锏没事就往外放啊,这种百试百灵的大杀器当然得藏着点,以免杜锐澜脱敏,至少目前看来,还是屡试不爽的。
杜锐澜被那双俏生生毛绒绒的耳朵一萌,直接就丢盔弃甲了,想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之前猫粮的事情弄得轰轰烈烈,你父亲也不是完全没有关注,目前他对你的态度有改观,贺兰清急了也在意料之中。”
“啊……”苏黎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猫粮的事情本来不就是她弄的吗?”
“她本来只是给你使个绊子,没成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杜锐澜道。
苏黎轻轻的“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