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同从前偏爱秾艳多情的美人,其中有风情万种痴心不负的,也有妖冶貌美却纯情无比的,都是他最先选择的一类。
反倒是郁灯这一类清瘦如水墨般分明的隽秀男子甚少接触,当然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只是他们要么是高冷难哄、要么是活泼动人。
郁灯不算最特殊的,可却是叫他最头疼却又不得不纵容的。
毕竟他一开始在人家面前草的是深爱妻子的好男人,然后又说只想跟人家当好朋友。
沈季同擅长易容,每易容一次必然要取一个新的名字,草一个新的人设,遇上郁灯算是翻车的比较厉害了。
毕竟他自持魅力,很少使用这些手段。
沈季同想得有些出神,手边朱笔上的墨都滴到折子上。
他索性直接将那朱笔扔到一侧,起身,暖色大殿内一侧伺候的魔修一身蓝衣,恭恭敬敬道:“主上可是要回府了?”
沈季同懒散地将散落到肩侧的衣衫拉回来几分,声音带着几分倦冷:“嗯,接下来的事务你看着办便可。”
那魔修赶紧跪下恭送沈季同离开。
沈季同通身棠色衣袍,配着儒雅忧郁的面容,反倒显出几分不可说的风情。
一道讯息飞传而来,在沈季同面前缓缓展开。
沈季同拖长的眼尾微眯,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的华丽:“嗯?渡生城那傀儡头子没被困住?”
他嗤笑一声,眼中闪过几分不屑:“一个低等魔修奴役而已,自以为能将主子拉下台,且不知旁人都等着看着戏呢。”
沈季同眼底闪过几分意味不明,喃喃道:“那傀儡头子当真碍眼的很,一副倒胃口的Yin阳怪气样,怎么出去了还没被人宰了呢。”
沈季同眉梢处闪过一丝Yin冷之意,棠色的广袖轻轻甩下,脚步缓慢地离殿。
沈季同刚回府不久,就看到府内乱成一团,不少小厮婢女都赶去后厨,沈季同甚至看到屋宅后面冒出来的浓烟。
他和气的眉眼下拉几分,黑沉的眸扫过几个侍卫。
几个侍卫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有些为难的对沈季同拱拱手道:“夫人今日一早便起身进了后厨,说要大显身手。”
沈季同面上微愣,随后眉尾不自觉扫过几分笑意,修长的指节随意旋开白色的扇面,其上有四字墨宝“君子如玉”,白色的扇面被随意摇晃了两下,衬着沈季同棠色的广袖长袍,当真有几分写意风流。
他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面上的笑意十分矜贵。
郁灯那家伙的性子他这些时日再了解不过,倔驴似的,能有这般举动,只怕当真对他动了心意。
沈季同心情煞好,直直往后厨赶去。
他少有这般的情绪波动,从前得了美人心转瞬便觉得无趣的很,随意剥下皮收藏起来便作罢。
但郁灯给他的印象却是与旁人不太一般。
郁灯像是一张白纸,不是说他什么都不懂,只是自心性上来说,这人十分通透,看起来很好懂的模样。
但你若仔细品味研读便有一种雾里看花般的感觉,他正直通透,待友人纯善信任,偏生有时却又透露着一股子无从寻迹的冷漠与疏远感,像是自骨子里带来的一般。
与郁灯同游的那一阵,他本以为这人本性善良到过分木讷,遇到乞丐定会给些银钱,面对垂垂死去的生命应当会产生应有的甚至是过分的怜悯。
可郁灯却只是散漫地瞥了几眼,他若心情好上几分,笑容满面的主动便给了些银钱。
若是心情不如何,或是有更有意思的事物吸引住他,便是那乞丐垂垂死去他都不会多透过一分眼神。
事不关己,冷漠的态度在恃强凌弱的修真界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出现在郁灯身上便有一种奇异的矛盾感。
他总会在你自认看透他的时候又叫你产生怀疑,顺便去质疑自己从一开始的推测与评价。
郁灯便像是一尾游移不定的鱼儿,便是如今对沈季同的态度也仅是暧昧不清,偏是这般落在沈季同的眼中便越是勾人的紧。
沈季同走进后厨,很快就看到半边屋子被烧掉的壮观模样。
那缠绕在屋子上的火焰为半橙黄色,许是灵火不受掌控乱窜,这才烧毁了屋子。
不少的小厮婢女匆匆忙忙取过灵水浇火,浇不灭就算了,那灵火反倒还有越窜越高的趋势。
郁灯则是一脸的气急败坏,口中念着什么诀,似是想要将那灵火收回来。
沈季同看这忙乱成一团的模样,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儒雅贵气的面容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清楚的纵容。
“阿灯这是在做什么?”
棠色长袍的男子唇角含着笑意低声说,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温雅细致的调笑,眸中的温度是动人的暖。
郁灯心里憋着一口气,他今天本就是故意找个借口烧他这房子,看着就烦,索性装作给人烧饭失手才烧了。
心里如何想无谓,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脸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