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呈见他出了汗,苍白的脸上难得浮起红晕,有什么高兴事似的,好奇问∶"王爷去哪儿了?"关横玉脸上带着笑意,"回来时碰上了十一哥,所以耽搁了会儿。"容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十一哥是绍南王。他呼吸一紧,"是绍南王吗?"
关横玉接过宫人递来的水解渴,点了点头。
容呈石桌下的手紧紧抓在一起,"绍南王怎么进宫来了?"
关横玉把杯交给宫人,坐到石椅上,"听说是皇上宣他入宫,有事商量。"二容呈的指甲深深陷入rou里,试探着问∶"绍南王身边可带了侍卫或随从?"他深深看着关横玉,想从他口中问出予安的下落。关横玉想了想,"没有,只有十一哥一人。"
说着,他似乎若有所觉,看向容呈,发现他脸色不对,心里动了动,"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容呈垂眼,长长的睫毛落下,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关横玉还想追问,容呈却把话扯到了别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关横玉说了许多,容呈却像是慢半拍似的,还有几句没听见。见容呈心不在焉,关横玉不免起了疑心,"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容呈抬眼,看着对面的关横玉,他正望着自己,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关切。如果容呈没猜错,关横玉应当是喜欢他的。
否则那时在梨园,便不会冒着得罪帝王的危险,替他开口说话。他想赌-—回。
容呈斟酌好说辞,开了口∶"绍南王身边有个小哑巴,是我从小在赤国的陪读。"关横玉一怔,似乎有了印象。
他听说过那个奴才,据说是绍南王在路上从贼人手上救下来的,之后便一直带在身边。但那小哑巴不仅仅是个奴才,更是绍南王用来纾解的禁脔。关横玉没想到他十一哥的人会和容呈扯上关系。
关横玉话里意味不明,低声道∶"所以你方才问我,是想得知那奴才的下落?"容呈知关横玉猜到了,他不打算解释,"是。"
原以为关横玉会像上次一样生气,却只见他叹了口气,这一声里尽是无奈和宠溺。关横玉说∶"你为何不直接问我?"
容呈顿了顿,心里浮起一丝说不出的异样,"你会不高兴。"关横玉认真道∶"你若是瞒着我,我才会不高兴。"他说的真切,含着笑,完全没有怪罪容呈的意思。
容呈鲜少地升起内疚的情绪,他强压下不该有的心情,说道∶"上回予安得罪了绍南王,被他送去豹房,至今还没出来。"
关横玉何等聪明,一下猜到容呈这句话的用意,"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救他?"容呈抿紧了嘴唇,他忽然站起身,扶着石桌就给关横玉跪下。关横玉平静的脸色变了,急忙把容呈扶起来,"你我之间何需如此。"
容呈抬头看他,不愿意起来,"予安是为了我才会落入绍南王手中,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折磨。"
二人四目相对,容呈眼里的哀求看着关横玉不忍拒绝。
良久,关横玉说∶"我答应帮你,但是能不能救出那人,我不能向你保证。"
毕竟绍南王只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二人感情虽热切,但到底不是亲兄弟。
容呈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关横玉∶"只要王爷能帮我把予安救出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关横玉身子一震。
二人心照不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容呈走了,关横玉也没回过神。
"王爷,该用药了。"
小太监唤了好几声,关横玉才回过神,望着眼前黑乎乎的药汁,迟迟没有喝。
他受了太久的风,直咳嗽,脸色更加苍白,"你去替我传个信,就说皇上赏了我上好的琼浆玉ye,请十—哥一同来品尝。"
"是。"
回到承欢宫没一盏茶的功夫,决明也从养心殿回来了,他给容呈带了吃的,一看就是皇上赏赐的糕点。决明把这当成自己了宫里,毫不生份,坐下来就吃。容呈也跟着吃了几块。
决明忽然说∶"你这几日总是不在宫里,皇上来了几次没碰见你,还问怎么回事。"容呈心里一咯噔,抬头看他,"你怎么说的?"
决明咬着糕点含糊不清∶"我说你去御花园散步了,皇上就没问什么了。"
关鸿风如今的心思都在决明身上,容呈不担心皇帝突然召幸,但他最近的确去步柳堂的次数太多,也该避避嫌。正好,这几日就在宫里等消息。
然而一连过了好几日,容呈没等来十八王爷的消息,反而是杨公公来宣旨,决明晋了位分。一时间,决明成了香饽饽。
但他看起来却不高兴,容呈只当他还想着在戏班子里的生活,安慰了几句。决明笑了笑,瞧着却不像是真心实意,反而有几分苦涩。决明如今风头正盛,连着容呈也沾了光,少受了不少白眼。这天夜里,容呈终于等来了消息。绑在石子上的纸条里写着∶丑时步柳堂见。
容呈烧了纸条,沐浴更衣,待丑时一到,便离开承欢宫,去了步柳堂。关横玉已在院子里等着,见到容呈来,慢悠悠倒了杯水。
容呈哪里还顾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