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从未见过天子如此模样,浑身一颤,迟钝地应了声是,跌跌撞撞跑去找太医了。
关鸿风撕下袍子一角,按住容呈手臂上的伤口,给他止血,喘息道:“给朕撑着,听见了没有?”
容呈双眼涣散,靠在关鸿风胸膛没有反应。
不多时,潘太医浑身大汗跑来了,见到亭子里的一幕,心里一震,来不及多想为何在宫内会出这种事,急忙上前给容呈查看伤口。
箭身深入手臂,陷了一大半进去,可见皮rou。
潘太医迟疑道:“皇上,要把这箭拔出来才行。”
关鸿风咬牙道:“那就拔啊!”
潘太医从未处理过这种伤口,一时间不敢动手,“皇上,还是您来吧........”
关鸿风斥了句无用,大手放在箭上,向来狠心的他居然有几分犹豫。
潘太医提醒道:“皇上,若是再迟,恐怕龙伎的手就保不住了。”
连关鸿风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手在抖,他合上眼,用力往外一拔,只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惨烈的呻yin,怀里的人瞬间软成一滩水。
潘太医急忙上药,把伤口包扎好。
关鸿风此时终于分出心神想起罪魁祸首,森寒的目光投向远处的予安,此时他已经被侍卫扣住,按在地上。
绍南王捕捉到关鸿风的眼神,单膝下跪,“是臣弟没管教好下人,还望皇兄恕罪。”
关鸿风瞥了眼绍南王,没有接话,死死盯着脚下的人,“你想谋杀朕?”
予安惊慌摇头,胡乱比划着手势。
绍南王上前一步,解释道:“皇兄,他只是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关鸿风森寒道:“他失手的地方倒是很准确,偏偏往朕这边射来。”
予安跪在地上,抖得像个筛子,嘴唇嗫喏不敢开口。
关鸿风一想到容呈瘫软在他怀里的样子,一股怒火腾腾地上升,“来人,将这刺客拖下去,即刻处死。”
予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慌,他用力在地上磕了好几下头,像是在求饶的样子。
绍南王刚想开口想说话,关鸿风冷冷打断道:“皇弟,你不会忤逆朕的旨意吧。”
他的眼神犀利又冰冷,一下把绍南王的话逼回了喉咙里。
行刺皇帝可不是小事,更何况予安是绍南王的人,有口也说不清。
如果皇帝想借着这个罪名趁机除去绍南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绍南王呼吸粗重,低头瞧了眼脚边的人,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予安眼里一阵绝望,那无助的眼神像是条浸了毒药的绳,拴紧了绍南王的心,令他险些喘不上气。
绍南王将头转开,狠下心道:“全凭皇兄做主。”
关鸿风对绍南王的识趣很满意,若是他再纠缠下去,就别怪自己不念手足之情。
就在关鸿风要开口的时候,几根手指忽然攥住了他的衣袍,容呈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虚弱道:“别杀他。”
关鸿风皱起眉头,“他刺伤了你,你还要替他求情?”
容呈艰难地喘息,连说话也费劲,“他不是有意的,放过他吧。”
关鸿风目光一黯,冰冷无情地说:“不行。”
容呈紧紧抓着关鸿风的衣襟,在他怀里难受地呻yin,带着哀求说:“我缺个宫人,你让他将功补过吧。”
这人都敢行刺龙伎,关鸿风怎可能让他接近容呈,让步道:“你若是想要宫人,朕会让内务府给你挑,”
容呈无力地摇头,说话的底气就像猫儿似的,“就要他,让他来服侍我。”
一旁的潘太医瞥见容呈求助的眼神,及时圆场道:“皇上,龙伎受伤以后也要有人服侍,不如就让绍南王的随从将功折罪吧。”
关鸿风沉yin片刻,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予安,只见他几近是趴在地上的姿势,吓得快要失禁的模样。
关鸿风憋着一股子气,面无表情道:“想来绍南王不会不愿意吧。”
已不称皇弟,而称绍南王,可见天子此时龙颜不悦。
绍南王不甘心地弯腰作辑,强撑镇定地说:“臣弟自然没有异议。”
关鸿风冷哼一声,抱起容呈离开了箭亭,那脚步从背后看来显得有些急促。
身旁的侍卫将予安押走。
绍南王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脸Yin鸷,他的人居然就被一个下贱伎子夺走了。
一回到承欢宫,关鸿风小心地将容呈放在床上,他手臂上的血迹已干,看起来触目惊心。
关鸿风呼吸粗重,吩咐潘太医,“必定要将他的手给朕治好,否则朕要你脑袋。”
潘太医跪在地上:“臣遵旨。”
容呈在半道上已昏死过去,他躺被褥中,脸色苍白,和身下的红色锦被形成巨大反差。
关鸿风此时只想杀人。
他不该让容呈来箭亭,否则就不会出事。
关鸿风坐在床边,回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