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抓住许垚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毛巾从头上拽下来。因为坐着的原因,我得完全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五官中他那双眼睛我最喜欢,像一口井,足够深,看不到波动,经常一不留神就掉了下去,撞得生疼。
看了一会儿后我站起来绕过许垚,走到桌子前指着那本政治概念和答题套路问许垚:“看了吗?”
许垚待在原地,半着转身嗯了一声。
我拎着书脊在他眼前晃了晃:“呶,除了概念就是答题固定模式,就算创新也离不了那个路子。”一手又抬了抬地理图册:“这也一样,高低压中心、太阳辐射、气候洋流……这些都是基础知识,主观题答案稍微组织一下题干,内容谁也没比谁多在哪,历史就更无语了,有可能你这道题的答案下道题还能用。”
说着话我坐上了桌子,占了一点边缘,腿顺势半吊着,还在抽屉下方空挡处晃悠了几下。许垚仍看着我,他眼里太平静,有一两秒我甚至觉得他没看见我。
“你曾经说文科自在。”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我觉得并不。”
感觉自己话音刚落,许垚面部表情就瞬间绷紧。趁他盯着我的时候,我低头将撑在身旁的手放松并倾身向前,角度过大导致我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离我有几步远的许垚脸色一变,飞快上前伸手要护我,防止我摔到地上。
在马上要掉下去的时候,我胳膊使劲又把自己努力撑回了桌面。许垚一时没回过神,我再次盯上他的眼睛,慢慢地说:“很多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 19 章
何夕电话再打来时许垚已经回房睡了,我想了想按下接通键。“林许?”这是我第一次安静的听到这个女孩的声音,中规中矩,甚至还带了些腼腆,和那天晚上光怪陆离灯光下感觉全然不同。
我嗯了一声作为回答,电话那头却也没继续说话。
我想了想说:“刚才手机没在身边。何夕,我……”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语气利落平静,无端让我想到了侠客。
我飞快地回答完“是”以后,何夕又沉默了良久才说:“KTV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她平静的声音倒把我弄懵了,本来以为一场简单的单方面拒绝就完事,怎么,这是要往哪个戏码发展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那边又开口问:“她好么?”这次的语气倒想审讯犯人。
“谁?”
她可能感到了我的不悦,说话都带上了语气词:“你喜欢的那个啊。”
我接受了这场审讯,看了看许垚的房门,叹了口气:“他挺好,我觉得好。”
何夕那边也叹了口气:“那个东西我到时候托李尔博带给你…”
东西,啥东西?
我打断她的话,何夕却反问我:“他没告诉你?”
截至目前,这个电话打的我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一头雾水。
“那你去问问刚接电话的,也晚了,早睡。”然后爽快地挂了电话。
我:“……”
看了看时间,料想许垚应该已经睡着,便打算等第二天一早再说,结果天刚亮我就被许垚硬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强制性命令我起床。
在意识到反抗无望的时候,我一甩手推开他气冲冲地蹲到沙发上,他shi了毛巾过来给我擦脸,我左右乱摆不让他如愿。许垚倒也没生气,只是托住我后脑勺拿毛巾轻轻地哄着我。
神经病!
我一把拽过毛巾几步走进卫生间,等我弄好了出来,许垚说要带我出去。
我拿过桌上的吐司胡乱咬下几口没搭腔,许垚自认理亏也没说话。
我这时瞟了眼挂钟:4:30。
Cao。
下了楼他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辆单车,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力气计较什么了,接过一辆我骑上就走,现在看见这个人的脸我就火大。对于许垚这种霸道又强制的行为我并不喜欢,从小他在我这儿就有一股子横劲儿,自以为是地干涉我的一切,先斩后奏地替我做决定,最开始我怯他,后来也是甘愿受着,他渐渐长大,变得人模人样,但那种横劲儿却是一点没变。
外面笼罩在一片雾气中,空气中带了一点清晨独有的呛鼻,路上偶有晨练的老人和着装奇异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旁边的清洁工拿着扫帚一下一下擦过地面,自顾自地忙着手里的活儿。
我蹬了几下就不想骑了,这时许垚从后面赶上来,骑得比我稍前一些。我又使劲踩几下让自己比他前了半个车身。见我一直骑着,许垚也没再追。
一路无话地骑到那个岔口,看着许垚让走的方向,我大概猜出来他想去哪儿了。
等到了地儿,果不其然。
小时候我和他来过这儿,当时这里无人管理,坡顶随意摆了几条石头长椅,旁边有一个大象滑滑梯。近些年城市规划,我这一路上骑上去的时候,看到沿途新建了好些小型游乐设施,组合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公园。到顶之后我撑好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