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宫的寝屋里传来略微沙哑和疲惫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孟不凡松松垮垮披着衣服走出来,今日死刑行刑场由他来执刀。
已经很多天都是魔主大人亲自执行死刑了,易浮生被关在魔主宫的寝屋,他自己出不得,别人也见不得。
若是真像别人金屋藏娇,金尊玉贵地供着也便罢了,偏偏是孟不凡把易浮生囚着,让他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地上袍衫凌乱地散落,榻上的易浮生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衫趴在上面,白皙的肩头露在衣衫外,他浑浑噩噩,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过了多久了。
他不知道为何终是走到了这一天,难道魔族当真是生性凉薄,曾经的许多温情不见,没有真心以待,没有情深相许,有的只是无尽的□□和折磨。
发丝散落,青丝之下的双目毫无光泽,易浮生时常会在一场痛苦的鱼水之欢后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仿佛是自己的心和尊严被人狠狠地踩在地上,他很努力地想要去捡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他没想过孟不凡疯狂的占有欲会让事情变成如今的样子,他后悔了,后悔捡到阿星,后悔让阿星跟着自己受了那样的苦楚。
阿星被行刑的那天,易浮生跑到了行刑场去,他亲眼见到孟不凡将两把魔刀插进了他的身体里,鲜血喷涌,阿星痛苦地倒在地上,这一切的悲哀和痛苦都是他易浮生带给阿星的,如果他没有捡他,他也不会死。
不知过了多久,孟不凡回来了,他走进来的时候,脚步声让易浮生往床榻里面缩了缩。
他从前看孟不凡,孟不凡是一只休息打盹的老虎,他只当它毛茸茸的很可爱,所以愚蠢地以为打盹的老虎永远不会清醒过来。
现在再看孟不凡,清醒过来发怒发狂的样子,嘶吼的声音,尖锐的虎牙,都成了易浮生恐惧的来源。
“你怎么了?”孟不凡看到易浮生脸色发红,快步走了过来:“又难受了吗?”
“你别过来。”易浮生瑟缩在角落里,抱膝躲避,把脸埋在腿间不敢看孟不凡的眼睛,凶猛的猛兽的眼睛,哪怕是看上一眼都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他会把自己撕碎,啃噬到连一块骨头都不剩。
“你为什么怕我?因为我把你关在这里吗?”孟不凡往前一步,易浮生就往后缩一下,最后缩到不能再缩,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为什么不一样了,为什么自从那个阿星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明明那个阿星对易浮生意有所图,他做错了事情,自己惩罚他有什么错,为什么反过来易浮生这样怕自己?因为自己的粗暴吗?因为觉得自己残忍吗?
“你走……”易浮生捂着头崩溃痛哭:“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抗拒自己的,这种明明人就在眼前,中间却仿佛隔着千丈鸿沟的感觉让孟不凡胸口发闷,怒火又一次参天生长:“易浮生!就为了一个纯魔种?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不是爱我吗?怎么现在有了他你就不爱了?易浮生,你厉害,你多厉害呀,短短时间你就让一个纯魔种对你死心塌地,为了你生生在成年的时候选择成为了男人,因为你喜欢男人,对吗?他变成男人这事儿你知道吗?你就这么缺男人吗?啊?”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刀割在心上一样,血淋淋的疼痛,血腥味的虐爱。
易浮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阿星成年那天,他为阿星准备了一套鹅黄色的仙裙,虽然身处漆黑的魔域,他还是希望阿星这孩子可以活得热烈且光明,可当阿星以一个少年的模样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除了尊重他的选择,别无他法。
他没把自己当成阿星的主人,他把阿星当弟弟,阿星很会逗他开心,事事顺从他,他也只不过是觉得自己有了一个乖巧的弟弟。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变了呢?
或者,自己错了,什么都没改变,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没看清楚,看明白。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捂热孟不凡一颗悲凉的心,现在看来,是他自己太自大,太狂妄。
一颗流星的宿命不过就是在天际一闪而过,如果企图去拥抱那颗明亮的星,最终的结果只会是粉身碎骨,自取灭亡。
“你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呢?”易浮生声音发抖,带着哭腔:“我跟你解释过,我待阿星只不过是弟弟而已,他以为我喜欢男子所以硬是把自己变为男子,我也很心痛,可我不是喜欢男子啊……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啊……”
是因为那一双看似冷漠但实际如同一片浩瀚星河的眸子吗?是因为那冷冽的外表之下有一颗坚定而又体贴的心吗?是因为心怀三界安定天下苍生的抱负吗?
易浮生都不记得自己到底为什么喜欢孟不凡了,只是当初坚定地认为自己可以让他创伤枯死的心慢慢复苏,想要让他稍微放下一点背负的痛苦,慢慢地把自己搭进去了。
孟不凡的心有没有好起来他不知道,可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变得伤痕累累了。
这一句喜欢让孟不凡的心跟着软了下来,他靠